沈何启没带手机出门。
何令珍又给金铮打电话,金铮的电话响了老半天,是沈何启接的,理直气壮:“妈妈,你快睡吧,我和?金铮在外面玩。”
何令珍还来不及说什么?,电话便被挂断了。再打,那头不再接听。
何令珍不是迂腐古板之人,对传统习俗向来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但是这不意味着她能忍受女儿女婿在婚姻大事上处处和?“吉利”二字对着干,当?下她就打了电话给亲家母,却意外地发现云同辉的声音极其清明,完全没有被吵醒的惺忪朦胧,“阿铮妈妈,你怎么还没睡?”
云同辉答非所问:“启启妈妈,这么?晚了,怎么了吗?”
接到何令珍的电话之前,云同辉已经对着摆在她床头柜的《离婚协议书》发?了半个晚上的呆。她定下心神,出门和何令珍会和?捉孩子,何令珍没遗漏沈何启接电话时那头隐隐约约的背景声,所以不过搜到第二个网吧,她们就成功逮到了人,一顿批/斗后,各自领着儿女回家。
*
三点歇下,五点半化妆师上门。
沈何启困得差点当场哭了出来。
不过她已经发过誓了,除了打哈欠挤出的那一滴泪,婚礼这一天她决不允许自己哭,她要做一个最酷的新娘。
金铮把她接走的时候,她还是哭了出来。
有一个男人,暴躁、蛮不讲理、死鸭子嘴硬,专治独/裁,他甚至犯过无可挽回的错误;可他也疼她、宠她、不讲道理地偏袒她、把她当做他生命中最重的重心,为她撑起无虞富足的生活,竭尽全力保留早该离她而?去的任性和幼稚,他给她的嫁妆多到她瞠目结舌。
这个男人死要面子,她从来不曾看到过他的软弱。
他的至宝要离开他的家了。尽管这一天,他已经做了28年的准备,他用千万种方式告诉安慰过自己,可他还是当着所有迎宾队伍的面,老泪纵横。
父亲的眼泪烫伤了沈何启的心。
这是沈何启在28岁的六月八号的第一次哭泣。
因为是中式婚礼,沈耀荣和沈何启不需要经历父亲把女儿的手交到新郎手中的催泪场景,沈耀荣更在金铮准备婚礼时就再三叮嘱金铮不要让司仪安排新娘父母上台讲话的环节——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情绪失控,他不想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丢脸。
两大泪点被根除。
……
“第一次遇见,我们6岁,只是萍水相逢。第二次遇见,我们16岁,不幸散落天涯。第三次遇见,你我25岁,终于喜结连理。在我们之间,有三道防线。第一道是炙热的爱情,第二道是默契的友情,第三道是温馨的亲情……嗯,你懂的。”金铮朝她眨眨眼,台下伴郎团和伴娘团作为知情者窃笑起来,他也露出浅浅的一抹笑,随着说下文?他正了脸色,声线提高些许,掷地有声,“我知道我们一定会白头到老。不过,我一条防线都不想丢。我承诺,我将一生深深爱慕你,不允许岁月磨平我的爱情,即便白发苍苍仍为清晨起来看到你的睡颜虔诚感激上苍。沈何启,余生的征途开始了,准备好和我并肩作战了吗?”
这是金铮的婚礼誓词,写的很好,但是很可惜沈何启不小心提前看过了,而?且一不小心就给背了下来——真奇怪,从前她背课文可从没这么?容易。
所以他说一句,她能在心里默念出下一句。
……
新人与司仪在台上的互动结束,沈何启动容归动容,眼眶倒是从头到尾没有湿过。她想,酷女孩的脸面,她到底还是保住了。
金铮先下的台,她刚想撩开繁复的裙摆自己下台,他单臂圈住她的臀下把她抱了下来,抱下来之后也没把她放下,一直抱着朝主桌走去。
在场来宾发?出善意的唏嘘声,沈何启手搭在他肩上低头看他,他的眼神让她一瞬间脸颊红到滴血。
“脸红什么??”等到了座位旁,金铮没把她放下,还是抱着,口上却没留情地嘲笑道。
“你看起来好色/欲。”沈何启小声为自己辩解。
金铮像狼盯着猎物盯着她,尔后慢慢把她放下来,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想撕了新娘子的嫁衣。”
沈何启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烧焦了。
金铮看她实在臊的不行,没再继续折磨她,只若有所思欣赏她面若红霞的样子,过一会,他说:“我去下厕所。”
“你抓紧吃一点。”虽不是伴郎伴娘但也坐在主桌的爱琴海对沈何启说,“马上要敬酒了。”
沈何启点头。
“何启,赶紧吃几口,马上要敬酒了。”何令珍也走过来说。
沈何启再次点头。
金甚也从旁边走过来:“启启,阿铮呢?你们两个趁现在吃一点,马上要敬酒了。”
沈何启:“……”
几分钟过去,金铮还没有回来,沈何启给他发?消息催他:快点,快敬酒了,来吃点东西。
金铮没有回复。
沈何启的思维开始发?散……
尽管听起来扯了些,但是她有正当理由怀疑他是在厕所自我纾解。
那画面想象起来太刺激人,沈何启捂着脸:“要死了要死了。”
惹来桌上其余人员惊恐的眼神。
舞台上的司仪在这时用略夸张的语气举起话筒说话:“其实今天新郎还为新娘准备了一个特别惊喜,他请到了一位重量级的神秘嘉宾来到现场。下面我们有请——”
沈何启耸耸鼻子,颇为费解,所有她在意的人都参加了这场婚礼,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可以称作特别惊喜。
熟悉的前奏声用渐强的切入响起。
舞台后方随之走上来一个人。
沈何启在片刻的怔愣后,“嚯”的站了起来。
舞台上的人,剑眉星目,清俊雅致,穿着一身七中的校服,松垮垮的运动款式掩不住他的长身玉立。
一如既往的耀眼,从容,自信,强大。
金铮请到了十六岁的他自己,为她唱一曲《说你也一样爱着我》。
他始终温柔又坚定地望着她,目光灼灼,穿透十六岁到二十八岁这十二年的漫长岁月,吻遍她所有的伤痕和?疼痛,回应她所有的深情和?眷恋。
野地开出花朵,云朵披上银衣。
“……
这首歌,我唱这首歌,
你要专心地听着,
说你也一样爱着我
……”
沈何启的酷女孩形象还是没有维持住,她在金铮的歌声里泪如泉涌。
6月8号,曾是沈何启和金铮毕业离开七中不复相见的日子。
不过它早就被重新定义了,未来的每一个6月8号都是沈何启和金铮拥有彼此的纪念日。
在这一天,沈何启发了她的第五条朋友圈,这也是她人生第一次秀恩爱。
她没有用唯美的婚礼现场照或摄自王牌摄影师的婚纱照,只放了一张像素略显模糊的老旧相片,照片里的她和金铮都是一身军装,还很年轻稚嫩,透出青涩。彼时,照片上的少年和少女都不知道命运的手会如何搅动翻盘,更不知道对方会在自己的生命中重要到百年后同葬。
她也没有用长篇大论述说她的爱情,她只写道:
何启有幸,你也一样爱着我。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给看过《好一粒暴躁情种》的读者一点小福利,抽一瓶渣渣同款香水Chabaud牛奶香,截止19年1月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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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粒暴躁情种》就到此终结啦,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
wb偶尔更新番外。
下本再见。下本渣渣和几何会客串哦~!
下本→《请你原地投降》,点进专栏可见。
关于影帝林纵横和影后州围到底有没有交往过,各界众说纷纭。
众所周知,影帝的公司叫纵所州知。
纵大家都知道了,影帝嘛。
至于州……
影后亲自下场否认:“不是我。”
影帝微笑:“她都说不是了,你们还来问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