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五,午时刚过,大理寺来了位官员。
大理寺第一把手刘玄意急忙上前躬身行礼,极为恭敬地道:“玄意见过郑国公!”
来人正是老刺头魏征,他将刘玄意扶起,并示意后面大小官员一并起身,缓缓问道:“方教习是否已到?”
刘玄意苦笑一下应道:“在大堂里面候着呢,他不知是您老过来,有些不懂规矩。”
魏征呵呵笑了笑,便走了走去。
方武听得笑话,认出了是上次陪岑文本一起的魏征。他对这老头挺是敬重,连忙跑过来施礼,说道:“不知是您老人家过来,失礼失礼!改日小子登门赔罪去!”
魏征见方武果真是大唐好青年的典范,是个能知错就改的好孩子,便呵呵而过,也不与他计较。
他径直走到案桌正位坐下,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说道:“本官秉乘皇上旨意,前来大理寺监审苏雍州府教谕苏翰遇害一案!有请诸位同僚加以配合,揪出真凶、为民除害、还死者清白!无关人员退下!”
说罢,他看向案桌左侧,以刘玄意为首密密麻麻的一溜官员;右侧,则是方武和秦怀道。
方武见魏征冲自己点点头,他连忙解释道:“这小伙子非要跟过来看热闹,您老人家就别让他退下了吧。让他陪陪我也好,小子我一个人面对这么大阵仗,有些害怕。”
魏征脸上浮出些古怪笑意,一闪而过,继而严肃地问道:“打赌双方可有结案?”
“有!(没有!)”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魏征望向答没有的方武,问道:“你破不了案?老夫可要判你输了!”
方武咳了一下,应道:“并非不能破,只是差了一点点。”
孙伏伽已是按耐不住,呛道:“差一点就等同于没有啦!”
魏征敲了下惊堂木,对方武说道:“人命关天,能破就能破,不能破就老实说,容不得半点马虎!”
“其实小子真的无法找出真凶!只能靠猜测的,最终对与错还得靠郑国公您来裁夺!”方武诚恳地回话。
刘玄意顾不得官场规矩,大喝一声道:“荒谬!既然是你代表高阳公主与我大理寺一决高下,凭何要郑国公来为你裁夺?”
方武摇摇食指,笑道:“刘大人错也!大理寺乃大唐、陛下之大理寺,并非‘你’的大理寺!另,正是由于人命关天,小子一会说出结论,生怕有所闪失草菅人命,才恳请郑国公帮忙把关,有何不妥?莫非您认为郑国公会如同某些官员般徇私枉法不成?”
刘玄意气得脸色发青,刚想驳斥,魏征朝他摆摆手,说道:“刘寺正稍安勿躁,老夫自有定夺!”心道,你好歹都是知天命的人了,斗嘴皮居然斗不过一个小毛孩,老夫都替你丢脸!
魏征正了正官帽,大声说道:“本官宣布:由于比试双方已出结果,算是同时破案。若双方指出凶手是同一人,则大理寺方用时较短而胜出!下面便由大理寺方先行最后审结事宜。”
孙伏伽闻言,便站了起来,大声喝道:“带疑凶方东!”
可怜的方东再一次被拎到了大堂之上,这回人员比上回更多,气氛比上次更加严肃,他无来由地打了个冷颤!
“方东,本官再次问你,你谋害苏翰一事,人证物证皆全,认不认罪?”孙伏伽阴沉着脸喝道。
方东委屈地说道:“小民真的没杀他,怎么能认罪?”
“本官且看你能狡辩到几何?你是最后一个见过死者之人,苏家众多女眷皆是人证!凶器便是胡记售卖的洮河砚,乃你当日所送之货物!铁证如山,任你如何狡辩也改变不了你是真凶的事实!”
“他跟俺做生意俺有钱赚,俺巴不得他长命百岁呢!无缘无故的俺会去害他?俺傻啦?”方东急了,一连串的俺脱口而出。
孙伏伽冷冷地说道:“你傻与不傻与本官无关,本官就让你彻底死心!来人,传证人潘淹上堂!”
一个身影被衙差提了进来,正是方家前女婿潘淹。
孙伏伽喝道:“潘淹,速速前你所知一一道来,否则本官治你知情不举之罪!”
潘淹战战兢兢地磕了个头,语气结巴地说道:“小的潘淹,数日前去酒楼吃酒时,听到有人在说话,说姓苏的极其小气,常常压低价钱,害得自己没钱赚,总有一日要杀了他!不料数日之后,便传出苏教谕遇害一事!本人心有不安,犹疑许久这才来告官。”
“你可认识说话之人?”
“说话之人乃小的妻兄,自是认得,正是这堂下之人方东。”
“你可知诬告之罪?可曾因与方家结冤而冤枉他人?”
“小的晓得,小的婆娘贪吃懒做,且成亲多年一无所出,休了她于小的是件好事。她可以另嫁、又能多收一次彩礼,也是好事一桩,他们巴望不得,何来结冤之说?”
孙伏伽得意地冲魏征说道:“回郑国公,此人是自动前来告发。现人证、物证、旁征皆全,谋害原因也有了。凶犯因知本官不敢用刑,乃致迟迟不肯认罪!”
“国公爷,冤枉啊!”方东见状急了,连忙冲魏征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