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差点笑出来,忙咬牙憋住,夹起一筷鱼脍入口,只觉鱼鲜肉嫩,自不待言,先浸过醋使鱼肉半熟,取乾布将水分漉尽後再拌以芹泥芫荽,不水不柴,十分的清爽可口,显示用心烹调,赞道:“馨儿,你真是煮得一手好菜!”
鱼诗兰心中大喜,差点噗哧出声,赶紧板起俏脸:“我随便弄的,小心毒死你!”
“忒好的菜,毒死我也认了。”
安生被勾起食欲,自己动手盛粥,也给她添了一碗。鱼诗兰见他吃得美滋滋的,险些将舌头也吞了去,不由绽开娇颜,掩口笑道:“瞧你吃的,饿鬼上身!”
举筷与他并肩而食,不时往他碗里夹菜。
两人并头喁喁,像极了一对如胶似漆的新婚小夫妻。
原来鱼诗兰一觉睡醒。稍作打扮便去了趟早市,采买菜肉白米,为爱郎洗手做羹汤,谁知安生却迟迟未回,她端了一份与小师父同吃,吃完回来仍不见人,越想越不是滋味,一个人怔怔生起闷气来。
“我以为馨儿是不洗衣煮饭的。”眼见玉人重拾欢容,安生故意与她调笑。
鱼诗兰娇娇地瞪他一眼,睁眼狠笑:“姑奶奶不做烧饭洗衣的老婆子,可没说我不会。老爷下回再夜不归营,小心我劈了你当柴烧。”
两人相视而笑。吃得片刻,她又正色道:“今儿少不得要走趟驿馆,你怎么打算?”
他举箸沉吟,旋即夹起一片被醋汁濡得雪白晶莹的软糯鱼脍,展颜笑道:“咱们现在最要紧的,便是找帮手。既然非走一趟不可,便到驿馆里找帮手去。”
鱼诗兰哼的一声,笑啐:“说得轻巧!镇东将军能帮你杀阳顶天么?”
“虽不中。亦不远矣!夫人真是好生聪明。”
安生神神秘秘地一笑,又夹了满筷好菜,西里呼噜的扒粥入口:“将军身边,不定便有我们的好帮手。”
用完早饭洗净食具,鱼诗兰又与玉尸说了会儿话,安生便在小院中闲坐发呆。槐荫下十分凉爽,街市的熙攘吵杂仿佛都被隔绝在院外,充耳俱是鸟啾虫鸣,啁囀细细,倒也舒心。
虎尸似习惯夜行,日出后便不见人影。
安生有意无意往龙尸的厢房一瞥,只觉内外浑无动静,仿佛无有生机。
未几,鱼诗兰笑吟吟推门而出,撒娇似的平伸藕臂,娇唤道:“走罢,老爷。”
门缝里仍不见玉尸的身影。看来这位小师父怕生得紧,如无必要,竞连一瞥也不给见。
安生非是对她有什么遐想。只觉既奇怪又有趣。出了小院之后,鱼诗兰抱着他的臂弯,绵软已极的胸脯紧挨着他,隔着衣布犹觉温腻,如敷珠粉,抬头笑道:“没见着小师父,你很失望麽?”
安生吓了一跳,忙摇头撇清:“不……我……不是……唉!馨儿,你怎地老爱捉弄我?”
鱼诗兰咯咯一笑,眨眼道:“在这世上,我最喜欢小师父啦。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我绝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