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又惊又喜,总算神智不失,转念一想,登时明白过来:“五禽门被阳顶天夺去的至宝,莫非便是‘仙魔引’?”
“正是。”
蒲静芙颔首道:“这珍贵的仙魔引贮在一只名唤‘森罗万象’的机关盒中,那盒子的样子十分特别,一见便能认出。妾身近日将与那位异人相见,请他为贵友治疗,待我等将宝盒夺回,再以仙魔引为他接续手筋。”
她面子、里子俱都做足,安生非给台阶不可,连忙起身称谢,算是正式订下了联手合作之盟。
蒲静芙说到做到,在院的另一头觅得一处独立的房间,真金白银的打点妥当,让阿呆与安生同住;撒去了原本看守阿呆的罗网,另派贴身的侍女日日前去伺候汤药、摆布吃食,照顾得无微不至,转眼又过了三天。
这三日里,安生一有空闲,便将乾元神功的心诀传授给阿呆,指点他自行修练的法门,自己却早晚各花一个时辰的工夫打坐冥想,仿佛老僧入定。
连照顾二少起居的侍女,都向蒲静芙回报:“那安大人怪得很,才刚起床不久,又坐着打瞌睡;午间用了膳,下午也睡。偏就夜里不睡,有时戌时不到就没了人影,非到子时才回。”
“都没练功么?”
特意安排不通武艺的丫鬟去,蒲静芙主要也是为了这个。
不会武功的少女,不代表没有眼力,只是更不易令人起疑。
“没见他练过。”
小侍女摇了摇头,又补一句:“一整个人哪,就像木头。长得像,说话打瞌睡也像,闭着眼都不动。”
任凭蒲静芙见多识广,也不知世上有这样一门“思见身中”的练功法。
安生在空明之境里检视记忆,日日与老韩打、与薛平贵打、与老灵君唐承运打,输在哪一招上便唤出再打过,打上五十遍、一百遍,直到完全克服为止。“镜射鬼手”自不待言,更是早晚必修的日课;若有余裕,便与鬼叔叔比赛砍柴挥刀,重温一下阿叔的声音形貌,还有在无双城等着自己的花姊姊和巧儿……三日转眼即过,罗网回报:阳顶天落脚的越城浦驿馆之内,并未见得有形貌如周芷若一般的女子。
随着四府竞锋大会的时间逼近,城中管制益发严格。据说镇东将军姑苏城已抵达最近的大营,似还没有进城的打算;地主江南道经略使尉迟恭大人在城外的官道上设下岗亭,迎接陆续赶来的贵宾,一面为了凤跸之事忙得团团转。
倒是阳顶天没什么动静,整日在驿馆饮酒狎戏,屋中不住传来女子的呻吟娇啼,听得人面红耳赤,左右均远远避开,不敢打扰。蒲静芙忌惮他的武功城府,严令罗网诸女只得在外围打探,以免打草惊蛇,传回的讯息均是两手、乃至第三手之后,帮助不大。
安生夜夜在府中搜查,次序井然、无一遗漏,终于确定周芷若不曾回来过。连山上的上等院那厢也很平静,冥王那丫头耗损不小,这几日间甚是安分,没敢寻什么事端。当日在中等院剧斗之后,由蒲静芙花钱摆平,后来安生返回现场,已不见紫萱的踪迹。
一筹莫展的五禽门众人不无沮丧,因为无法预知惊云闯下的祸有多大,唯一比死还令人难过的,便是等着死,这三天自是不好过。据说惊云每天闹着要去杀鱼诗兰灭口,若非林笑之还在休养,只怕已联袂杀下山去。
安生却始终相信,她一定会再来。
自从蒲静芙下令移驻养心院之后,连松乐萱也搬出了中等院,鱼诗兰当日是跟阳顶天一起离开的,身后受尽五禽门中人的白眼,她有什么理由独自返回,还在中等院里意外遇上了惊云,得闻安生能解实丹的秘密?
可能性只有一个:鱼诗兰为了某种目的,也许是要拿什么东西,又或与什么人悄悄会面,才独自来中等院。此事蒲静芙不知,阳顶天也不知,所以她才无法将情报泄漏出去。这三天的风平浪静,恰恰就是证明。
若鱼诗兰要保守的是某样东西,就未必会再回来;若她那天是来见一个人,很可能有再来的必要。
安生的猜测果然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