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战鼓声再度激越。凄厉的号角声与之唱和,宛若垂死猛兽发出的悲鸣。
借助云梯车和云梯,攻上城墙的隋军越来越多,厮杀也越来越激烈,到处都是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到处都是刀剑碰撞声和刀枪入肉声,到处都是惨叫嚎叫声,城头上血流成河,如修罗地狱一般。
潘江决定不给敌军创造奇迹的机会,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在城墙上来回跑动,根据实际情况不断调整着战术。
跟在潘江身后的宋二牛和一帮辅助兵一时还不能适应激烈的厮杀,紧张得嗓子发干。
听着潘江的号令,举起了手中的投矛。这是女王专门为天使军主战军团打造的,长度和重量不及步兵枪,造价也十分低廉,但用于近距离肉搏却是比弓箭还方便的利器。
“投!”潘江大吼道。
宋二牛和一帮辅助兵重重地将手臂前挥,几十杆投矛呼啸着升空,然后一头扎进了攻上城头摆成阵列的隋军中。
“碰!”“碰!”“噗!”“噗!”投矛入体的声音令人不忍猝闻。
单薄的隋军步兵轻甲被高速飞来的矛刃像捅纸一样捅破。随后,矛刃捅破皮肤,砸断肋骨,穿透五腹六脏,顺着士卒们的脊背透出来,将他们牢牢地钉在地面上。
极个别反应敏捷的隋兵急忙提起木盾挡在身前,凌空飞射而来的投矛居然将木盾直接击裂。
“预备——投!”宋二牛快速举起第二根投矛,带领身边弟兄们向敌军掷去。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上,他几乎能看见目标被击中后的惨状。被打懵了的隋兵抱着脑袋,在同伴的尸体上蹦来跳去。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那哭声要多哀伤有多哀伤。但是宋二牛心里没有任何怜悯,他是长溪村人,过去非常穷,跟随女王参加天使军后,家里已经分到几十亩良田和房子。如果隋军赢得了这场战争,那么他就会重新变得一无所有。
女王已经让他领略了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像很多天使军战士一样,尝试过了受人尊敬和衣食无忧为何种滋味的宋二牛很难再回头,也没有重新受一次苦的勇气。
为了保住自家的那几十亩水浇田和刚刚盖好的宅院,宋二牛只能对敌人痛下杀手。
连续三波投矛让隋军充分领教了恐惧的滋味。在挡无可挡、避无可避的死亡威胁面前,任何激励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攻上城头的隋军阵列开始混乱。
滚木、擂石、钉拍、挠钩,屏南州城头配备多年的防守器械终于派上了用场。隋军一波波靠近,又被一波波砸死在城墙下。尸体很快堆成小山,隋军却踩着同伴的尸体,蝼蚁般向城头攀爬。
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守军的动作还有些生疏,渐渐的,他们杀人就杀出了经验。在“老兵”的带领下,新卒们一次又一次把云梯上的敌人用滚木砸落,一次又一次用挠钩将云梯钩翻,一次又一次放下钉拍,又搅动辘轳,将带着血和碎肉的钉拍拉起。
双方的士兵很快都开始变得麻木,守城的天使军看见同伴中了箭,在自己身边翻滚挣扎,不再害怕,也顾不上去救人。攻城的隋军眼睁睁地瞅着滚木将自己前方的一排袍泽变成残疾,却熟视无睹,口中衔着钢刀,继续沿云梯向城头努力。
又有十几个隋军士兵爬上来了,新入伍的天使军士兵有些慌乱,中断了向城墙下丢滚木的动作,提刀冲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攻城者。这个常识性的错误导致更多的敌人涌上城头,城墙顶,敌我双方开始一小团一小团的厮杀。每一块巴掌大的落脚点上都染满了鲜血。
“不要慌,继续扔石头,扔石头啊!”潘江气得两眼通红,大声命令老弟兄们约束士卒,防止更多的隋军爬上城头。他自己则带着黑衣卫和一些辅助兵,向着最近的一伙敌人冲去。
一把钢刀连同握刀的手一道被潘江挑飞,毫不犹豫,他把抱着断臂惨叫的隋军踢下城墙。一根长枪从侧面伸来,潘江用刀背将长枪隔开,复一刀,砍断长枪主人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