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上官泓现在仍有手段可以伤到何宿酉,但她却无法施展出来,嗯,应该说是不敢。
因为只要她敢施展手段去对付何宿酉,必然要配合手诀或是口诀,那样的话就无法专注在这鲲油盏上,说不定这灯盏就会被这家伙趁机夺去或是打翻了,真如此她上官泓就再也无法从眼下的险境中摆脱出去了。
早知道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无法挽回的地步,上官泓十分后悔,当时这家伙提出让自己立誓的时候就该答应他。上官泓在这断肠谷内的对手主要有两人,一个是汤萍,这是她最大的威胁,另一个则是娄青药。
说实话,她原本对娄青药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而之所以她变本加厉的开始针对娄青药这些人,就是因为对面这个可恨的家伙几次挑衅冒犯她,但是……因小失大呀……如果能忍一忍不作理会的话,那说不定她上官泓还能坐收渔翁之利,先让娄青药这些人去跟汤萍那五个人去争,等时机合适的时候她再杀出来,那样该多好!
或者退一步,自己答应了这家伙,也立下了不杀他的誓言,虽说心中必然会不平,但那样局面也是对自己有利,至少失去了这个家伙,娄青药这些人就会如同瞎了眼的呆头雁一般不知该到哪里去找汤萍五个人,而自己却可以凭借这家伙的帮助找到他们五人的踪迹,这样至少就把娄青药从这场竞争之中剔除出去了,后面就是她与汤萍那五个人之间的事情了,要知道上官泓提前做了不少的准备,来之前就信心满满。
可惜呀!
上官泓也是能察言观色的,当时何宿酉求她立誓的时候她就察觉到这家伙的确是想转投自己,但当时她只认定这家伙反复无常是个卑鄙的小人,只让她对其更加的厌恶,只是她当时没料到今夜有个针对她布置的局,而局中的关键人物何宿酉或是因为恐惧或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想从娄青药的手中脱离出来,却被她拒绝了,破局的机会就这么被错过了!
若是她当着这家伙的面立下誓言,想来娄青药布置的这个局也就成了笑话,自己不但能将她从断肠谷逼走,而且还是让娄青药在莫大的羞辱中离开的。
就因为她的刚硬或者说刚愎,错失了一个不错的机会。
可惜!
现在何宿酉如此表现,是因为自己拒绝立誓,这家伙才如此痛恨自己吗?或许在这家伙看来,只有杀了自己他才会安全吧。
闪念之间,上官泓心中涌起绝不多见的悔意。
但也在此时,包围住这里的人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虽然头痛欲裂,虽然身上的剧痛一直没有停歇,但上官泓还是注意到了乱纷纷之中一道向她射来的雪亮剑光!
邵稚不是第一个出手的,但他的剑却是最快的。
丘化壑曾经给上官泓讲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世间猎户捕捉猴子的事情。猎户为了捉住猴子而专门打造一种类似石臼的物件,口小但内膛却不小,使用的时候将坚果或是一些谷物放入其中,然后等待猴子前来取食,那石臼的口能让猴子伸进手去抓住里面的食物,但握住了食物之后它的手就无法通过石臼的小口抽出来。这时猎人只要从隐藏的地方现身而出,猴子受惊,必然要逃,但又舍不得石臼里的美食,但不放弃食物就无法把手抽出来,若拖着石臼一起逃的话,那石臼又太过沉重,就这样,贪心的猴子只能眼睁睁看着猎人走到面前从容的用绳子将它绑住。
而现在上官泓觉得自己就是那样一只愚蠢的猴子,危机纷纷而来,命在一线之时还舍不得手里的鲲油盏!
暗夜之中,一道亮白耀目的剑光瞬间就化作了一道笔直的长线!
“嚓!”得一声。
上官泓并没有针对邵稚作过什么准备,在她的准备之中有专门对付那位木秀峰剑修李简的手段,但是,这个手段却不是现在就能施展的,因为她要那样做的话,必然会分心分神甚至腾出双手来,那样这至关重要的鲲油盏就会落入对面这家伙的手中,上官泓绝不可能让那种情形发生。
所以,也算是故伎重施,上官泓再次借用了阮善虫的力量,一个黑乎乎半透明的大球将她笼罩在其中,当然还有何宿酉。
过去的时间并不长,阮善虫上次受得伤并未完全恢复。
雪亮的长剑并没有刺穿阮善虫的硬壳,当初张沥的黑矛之所以能刺入阮善虫的硬壳之中还是因为皮凤岭以泥土所化的巨大拳头猛力击打在黑矛的尾端,这才伤了这只阮善虫,嗯,同时也让上官泓恨上了张沥,所以张沥才死得那么惨。但邵稚毕竟是剑修,几十年来一直在这把长剑上倾注心血,它的威力比起张沥的那支黑矛要厉害许多。
“嚓”得一声,剑身刺入,几乎没入到护手剑格那里。
一声灵虫哀鸣,只有上官泓能听到,阮善虫再次受到重创,让她心痛不已。
而此时在里面,说不清是阮善虫的功劳还是上官泓命好,邵稚的长剑险些刺中上官泓一侧的脸颊,那把灵剑的剑身就白光闪闪的横在她与何宿酉中间,二人都在剑身上看到了自己此时胶着无比的眼神,然后“唰”得一下,长剑快速的被抽了出去,接下来二人再次互相对视,同时如同好友相见,四只手都牢牢的抓在鲲油盏上,像是佳节见面时互相馈赠,又像是好友离去时的不舍。
“放手!”说话的是何宿酉,他盯着上官泓有些狂躁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