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臻嵘坐在床边,伸手把女孩抱到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慢慢抚着女孩乌黑的长发。
听黎叔说,他小时候生病,母亲也是这么哄他的。
宿婳放软身子靠着他的胸膛,耳边是男人震动有力的心跳声。
她忽然说了一句:“活着真好。”
能回来也真好。
上一世她带着满心的遗憾从人世离开的时候,蔺臻嵘在病床前枯坐了许久。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在生命的尽头,她用自己残缺病弱的身体逼着蔺臻嵘签下了离婚协议书。
说来也是可笑。
白天的时候,他们刚拿到结婚证,结果还不如十二个小时,离婚协议就放在了男人的办公桌上。
蔺臻嵘当时眼睛都红了,只知道重复着一句话:“不签。”
“你……想为我……守寡,也要……看我……答不答应……”她坐在轮椅上,吊瓶由护士拿着,说出的每一个字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想:放蔺臻嵘自由身,应该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大的好事了。
也是最大的坏事……
蔺臻嵘抱着女孩,没说话。
当然好。
想到医生跟他说过好几次的话,男人的眸色陡然一暗。
“七爷,宿小姐的命数已定,就算再怎么精细地养着,最多也只能活两年,除非能找到病因,才能对症下药。”
但是,十八年了,还没有一个医生能查出宿婳的病因……
这难道不就是上天不想要宿婳活吗?
天妒红颜也不是没道理。
蔺臻嵘搂紧怀中的女孩,嘴角紧绷。
总有办法的……
谁都可以死。
唯独他家小病秧子,是要长命百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