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辔堂内,那仆役打扮的黄脸男人道:“是我找你。”
黄脸男人对李蝉说完这句话,又看向李昭玄:“望殿下恕我失礼之罪,还请殿下移步到别处,稍候片刻。”
黄脸男人让李昭玄避嫌,李昭玄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问道:“有什么话,我也不能听么?”
黄脸男人微笑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殿下是要遁世清修的,莫让俗事打扰了殿下的心境。”
李昭玄顿了顿,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这时黄脸男人才跪坐到柚木长几边,示意李蝉坐到对面,“坐吧。”
李蝉从黄脸男人开口时,便仔细观察此人,无论从精气神还是呼吸法,都瞧不出此人有半点武功或是修行的底子。但青眼观照下,他却察觉到黄脸男人有些易容的痕迹。他坐到黄脸男人对面,谨慎问道:“足下是?”
黄脸男人道:“我姓袁,名崇山。你大概没听过我的名字,不过,你应该知道神咤司右禁。”
李蝉说:“阁下是右禁神咤司杀君?”
袁崇山道:“我还没说,你就猜出来了。”
李蝉道:“若没些分量,也不会那样与皇子说话,不知阁下找我做什么?”
袁崇山道:“我来问你,愿不愿意加入神咤司右禁。”
“为什么?”李蝉一怔,他本以为这位右禁神咤司杀君的来意,是为了洪宜玄的事,袁崇山的话却出乎他的意料。
袁崇山道:“若你问的是你为何要加入神咤司右禁,这问题很好回答。你为那牙郎报仇,杀了希夷山的洪宜玄,又弄瞎了希夷山吴却邪的双目,与希夷山的梁子,是结下来了。如今你虽跑到青雀宫避难,但你与青雀宫的渊源,不过是守过两年山门,青雀宫既然不肯收你入门,就只能护你一时,护不得你一世。”
李蝉听袁崇山不光查出了聂尔和顾九娘的事,连青雀宫的事也都查得一清二楚,不动声色道:“袁杀君查得真清楚。”
袁崇山微微一笑,“还有更清楚的。”
李蝉道:“说说?”
袁崇山道:“你麟功十七年过龙武关,当年秋天来到玄都,用的是宝狮子国的文牒。入玄都后,你租住在老鸦巷里,在浮玉山下替人代写疏文,麟功十八年夏,又住进梨溪巷。后来因一件酥油案,被灵祝推举上浮玉山。”
袁崇山说到这里,已无需再多说下去。
“袁杀君如此关心,令我受宠若惊,不过我就这么些家底,都被袁杀君翻了出来,属实不太好受。”李蝉笑了笑,“我身上还有袁杀君不知道的事么?”
袁崇山打量着李蝉那双鸳鸯眼,“我也并非万事皆知,就如你用的是宝狮子国户帖,模样像大庸国人,眼睛却与色目人相似。”
李蝉问道:“袁杀君见过眼睛跟我相像的大庸国人么?”
袁崇山摇头。
李蝉心里有些失望。
袁崇山道:“我查这些,并非要将你刨根究底。只是要告诉你,青雀宫护不得你,神咤司却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