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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吊诡

何况丢脸也不能丢他一个人的脸,他倒想很想看看,到时候还会有谁和他落得一样的下场。

再者,他私自将对方的身份泄露出去,万一对方知道怪罪自己怎么办?

他一个南郡土皇帝当得好好的,完全没必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只是莺莺——

算了,无非是一个女人罢了。

我儿有宗师之资,怎能为了儿女私情而耽搁他的大好前程!

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会理解一个老父亲的良苦用心。

“不过,他们好像是奔着宛阳去的?”

薛泽舒缓眉头之后又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身为南郡之主,消息灵通的他如何不知道宛阳已经落入救苦军的手里,但具体内情还需要他儿子回来后才能知晓。

宛阳高城深池,又有朝廷派来的镇武司从旁协助。

他至今都想不明白。

救苦军是如何攻下宛阳的,听说连他儿子都败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薛泽平生最得意的事情并非是自己成了宗师,而是培养了一个好儿子。

因为他儿子不过弱冠之龄便成功晋升至朝元境,可谓是世所罕见的天纵之资。

如今他儿子二十有三,近乎摸到了半步宗师的门槛,恐怕要不了一两年,他儿子便能正式踏入半步宗师的境界,甚至有望在而立之年成为真正的宗师。

偏偏他引以为傲的儿子败了。

而且他败给的人好像和他同样年轻。

薛泽不怕儿子失败,但他却非常疑惑,击败他儿子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难道是他们吗?”

实际上薛泽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只是现阶段他不敢妄下结论罢了。

隐世宗门!

也只有他们才能培养出比自己儿子还要优秀的年轻弟子。

如果真是隐世宗门出手,那么便不怪乎救苦军能攻下宛阳了。

“或许这世道真的要变天了。”

薛泽喃喃低语了一声,旋即转身便走出了长亭。

在他离开不久,空荡荡的长亭轰然间坍塌了下去。

……

“逃难的人真多啊。”

官道上。

愈是往北,夏凡与卢少阳他们在路上便遇到了愈多携家带口的逃难人群。

但这些逃难者大多都衣着光鲜,一看便知道是出身于大户之家,相较于一无所有的贫民,这群有产者无疑是最怕战争降临到自己头上的人。

因此他们逃难都要比普通人快上一步,深怕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有的人选择逃,但在下相信还有更多人会选择留在家乡。”

卢少阳望着官道上陆陆续续的逃难者们感叹道。

“故土难离吗?”夏凡随口道。

“公子,您可知救苦军打出的口号是什么吗?”卢少阳卖了个关子。

“打土豪分田地?”

夏凡兴致缺缺道。

从古至今的农民起义来来回回都是这些口号,有什么好猜的。

“……”卢少阳闻言不由一怔,转而便摇头苦笑道。“公子,您这回答未免太过激进了,如果救苦军真的按照您的说法去做,恐怕早都举世皆敌了。”

“也是,这个世界想要搞土地革命确实困难了点,毕竟江湖中人多与地方上的豪强大族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一旦失去了他们的支持,确实无异于自取灭亡。”

夏凡若有所思道。

“是的,所以救苦军的口号是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卢少阳缓缓道。

“噗……”夏凡一听忍不住喷出了口水。“这特么不是天平天国的口号吗?你确定你没有说错?”

“公子?!什么天平天国?”卢少阳顿感迷惑道。“这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救苦军的口号又不难打听,但凡听闻过救苦军的人都知道他们打出的口号。”

“呵呵,这回乐子大了。”

但夏凡却没有回答卢少阳的问题,脸上的表情都渐渐严肃了起来。

巧合吗?

还是说……

他遇到了“老乡”?

如果是后者,如他所言的一样,这乐子就真大了。

“卢少阳,你知道救苦军的口号最早是由谁提出来的吗?”

想到这里,他立刻扭头盯视着卢少阳质问道。

“还请公子恕罪,在下也不清楚这个口号最早是谁提出的。”卢少阳顿时小心翼翼道。“因为在下第一次听说救苦军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有了这个口号。”

“看来,我有必要亲自去查明一番了。”

夏凡眉头紧皱道。

“公子?!难道您想……”

卢少阳瞬间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宛阳是我们北上的必经之路吧?”

夏凡神色恢复了平静。

“是的,但如今宛阳兵凶战危,如果我们想避开的话,大可经由昆岭的山道翻越过去。”

卢少阳心中忐忑道。

“不必,我们直接去宛阳!”

夏凡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决定。

完了!

没劝住!

“公子,您不需要考虑考虑吗?”

卢少阳仍旧没有放弃打消对方这个危险的念头。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宛阳我是一定要去的。”

夏凡斩钉截铁道。

因为,他必须亲自去印证一件事关重大的事情。

“少阳!你过来一下。”

这时候,马车内忽然传来了王焕虚弱的声音。

“王兄?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卢少阳闻言,以为王焕伤势发作的他顾不得继续劝说夏凡,赶忙便钻入了马车里。

一进入马车,他便看到王焕的食指放在嘴边,同时神色凝重地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紧接着,王焕朝卢少阳招了招手,旋即示意他生出手掌。

尽管卢少阳有些莫名其妙,可出于对王焕的信任还是照做了。

王焕艰难地抬起手指落在了卢少阳的手掌,然后颤颤巍巍地在他的手心上写了两个字。

随着王焕写完最后一笔,卢少阳整张脸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而王焕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王兄,你的伤势没有大碍,只是沿途多有颠簸导致气血运行不畅罢了,你再忍忍,晚点到了县城便能好好安歇调养了。”

卢少阳回过神来,当即便故作宽慰道。

“有劳少阳兄了。”

王焕同样会意道。

出了马车,卢少阳回到马上便默默跟随在马车旁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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