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看花了眼,索性就不看了。
可这时已经到了议事的主室,正对面一幅山水画让吴争再次凝目。
虽然吴争不是个懂画之人。
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走路吧?
可奇怪的是,这画好象不全,只有半幅一般。
这时,莫执念再次赶上前来,在吴争身后半步处站定,然后轻声解释道:“吴大人,此画名叫九峰雪霁图,乃前元黄公望所作。大人若是喜欢,老朽让人将它为大人收起来?”
吴争原本是在看,一听这话,便回过头去,“莫老头,你真当本官是来打秋风的?”
莫执念脸色一黯,低头道:“罪民惶恐。”
吴争嗤声道:“你还惶恐?”
“罪民确实惶恐。大人携光复失地的威仪来到莫家,罪民阖家皆惶恐。”
“很失望吧?”吴争戏谑地看了莫执念一眼,“失望勒克德浑率军离开杭州,使得城中兵力空虚,使得明军瞬间光复杭州城,失望多铎来援不及时,留出了本官掌控杭州城的时间?”
莫执念依旧低眉垂目,重复着四个字:“罪民惶恐。”
“据本官所知,你不惶恐得很。你若惶恐,怎么敢两次对抗王师?”吴争是丝毫不留面子,挖苦道。
莫执念终于抬起头来,“大人容禀,正因为罪民惶恐,才不得已两次闪避不见。”
“哦?这话如何讲?”吴争倒被莫执念勾起一丝好奇心来。
“莫家投靠清军,确实有罪。老朽也读圣贤书,自然是明白道理的。可既然已经做了,老朽也不避讳,大人麾下两次上门,老朽是知道大人心思的,之所以避而不见,无非就是想保全阖家老少性命。”
“你以为避而不见,就能保你全家性命了?”
“有些事,老朽不能和贵部属谈,只能与大人谈。”
吴争冷哼道:“看看,这就是你所谓的惶恐?怎么,还想与本官讲条件?”
“是。”
吴争一愣,没想到这老贼还真敢应。
莫执念平静地说道:“莫家有钱,世人皆知。但除了这宅子外,莫家的钱财在何处无人知晓,就算老朽六子,也不知道莫家钱财究竟藏匿何处。”
吴争的眼神微缩,盯着莫执念道:“你在威胁本官?”
“谈不上威胁。”莫执念如同在陈述一个事实,“老朽说了,之所以避而不见,无非就是想引大人前来。”
吴争明白了,“若本官不与你讲条件呢?”
“那只能玉石俱焚,老朽虽然自知有罪,但若是献了家产,全家依旧丧命,老朽为何要献?”
吴争冷笑道:“你想得真美。”
不单莫执念感受到吴争这话的寒意,连他的六个儿子和孙子们也脸色一变。
莫执念强笑道:“老朽有罪过,可莫家数十口人却是无辜的,大人何不杀了老朽,放过莫家?”
吴争挑眉道:“莫家人有没有罪过,不是你说了算的。况且,就算如你所说,这些莫家人没有当汉奸,可他们终究是莫家人。跟随你享受了卖国求荣之福,就得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