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最弱金仙（又名：论道鸿钧·终）</p>
道祖被开天斧劈死的时候，李长寿心情略微有些复杂。</p>
看着道祖的身躯被开天斧碾碎，心底不知怎么，像是少了一个老友的寂寞。</p>
虽然此时很虚弱，虽然心底有些无奈，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p>
李长寿扭头对云霄小声说了几句，云霄立刻对三清老师传声转达……</p>
在李长寿的建议下，三清圣人出手，将大战之地的乾坤包裹，用太极图炼化，将这片虚空直接扬了。</p>
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一同去了天地间，搜查是否有鸿钧道祖的后手。</p>
任谁都觉得，鸿钧经营天地无数岁月，虽然被李长寿破了防，但被斩杀的太过轻易了些。</p>
其实仔细想想，这种不太确信，还是来源于【斩杀道祖这一战，没有付出太多代价】。</p>
本来，这是一场注定生灵涂炭的战局；</p>
哪怕是镇压鸿钧和天地本源，天地间也会因缺少本源之力，而出现不同程度的崩坏。</p>
李长寿给出了解决方案，且去推动、执行，终归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p>
一次不用流血的大决战，就这般完成了。</p>
其实，哪里没有流血。</p>
远古万族的怨魂繁盛了整个血海，龙凤在海眼与火山中无尽的悲鸣。</p>
上古诸灵族被绑上了妖庭的车架，最后葬在了道祖袖袍一挥之下。</p>
人族自被造化以来就在苦苦挣扎，天道给的所谓磨炼只是为了将仇恨埋在人族族运，完成洪荒的世代更迭，将生灵在天地间的能动性剥夺到最低。</p>
洪荒生灵已流了太多血。</p>
真灵长河贯穿虚空，真灵自其内缓缓流淌，他们跳跃到这个天地、投影到这个天地，许多都没寻到自身的意义，已是再次归去。</p>
那个给了洪荒秩序的道者，却让洪荒变得无比险恶。</p>
李长寿试着在顺应天道的路上努力过，他帮助天庭改革，将自己对法理的理解带入天庭中，鼓励玉帝走玉帝要走的路。</p>
可紫霄宫中的那个生灵，却因自身偏执，继续以剧本为乐……</p>
所以才不想在最后去流血吧。</p>
李长寿这般想着，不想把自己想的多高尚，毕竟他原本并不想插足这些。</p>
不管如何说，师父的仇，也总算是报了。</p>
“师兄，”灵娥红肿着双眼凑了上来，把头埋在李长寿怀里，动作很轻柔地环着他的腰身。</p>
李长寿含笑拍着她的后背，目中划过几分感慨。</p>
看着鸿钧消逝的地方，李长寿眼皮轻轻跳了下，并未多说什么。</p>
大战落幕，只是新天地的一个开始。</p>
待天庭与新天道完成链接，李长寿这才安下心来，跟老君回了兜率宫，在灵娥、云霄的陪伴下，养了五天的伤。</p>
自身虽还是没有道境，但体内灵气充沛、寿元依旧金仙，只是面容稍微苍老了些。</p>
尤其是在光彩照人的灵娥和云霄陪衬下，李长寿还是有几分虚弱之感。</p>
这几天，兜率宫外一直站满了人。</p>
玉帝直接住在门外，放着新天道不去接管。</p>
不只是天庭仙神，还有不少道门弟子来兜率宫看望，但都被兜率宫大门抵挡。</p>
一直到这日，兜率宫大门缓缓打开，李长寿带着灵娥和云霄踏步而出。</p>
长发灰白、垂垂老相，微笑都显得颇为慈祥。</p>
真·老神仙。</p>
老君保住了李长寿的长生道果，却无法让李长寿再次修行。</p>
无他，众道之庭对守护者的限制。</p>
均衡大道虽化作了众道之庭，却并未彻底离开李长寿，并将李长寿所修诸多大道尽数排挤。</p>
用句不恰当的话来形容，李长寿此刻就是……</p>
最弱金仙。</p>
仅能用灵气鼓起点狂风吹一吹，恢复灵力的速度还无比缓慢，比浊仙还惨。</p>
法由道生，无道则无法。</p>
此时的李长寿，明明掌握着众道之殿、在无数仙神大能之上，可随时给洪荒换天，自身却没了斗法的实力，元神都近乎枯竭。</p>
均衡，存于万物之间。</p>
万幸的是，李长寿此时已不是很怕；毕竟师妹长大了，洪荒中绝大多数上得了台面的高手都是自己人；</p>
以后跟自家云云不分开就是了，混元金斗一出，除了原本的五位天道圣人，大多可以一战。</p>
《硬饭》。</p>
看着兜率宫的院子，李长寿心底略有些感慨。</p>
大师兄因为怕老君唠叨催生，并未赶回来，跟诸多好友都在一处风景不错的小千世界等着，稍后才是相聚的时刻。</p>
现在，却是要跟天庭正式告别了。</p>
李长寿背着手，一旁云霄款款而来，为他整理了下道袍的衣领。</p>
灵娥小声问：“师兄，不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了？”</p>
“不了，还有些事要处理，”李长寿对灵娥眨了下眼，“广寒宫的拜帖送去了吗？”</p>
“嗯……让哪吒小侄子送过去的，姮娥仙子说师兄随时可以过去。”</p>
灵娥抿着小嘴，憋了一阵，才小声嘀咕：</p>
“师兄你该不会真的对姮娥仙子有想法吧，我是不介意多个姐姐，但你也考虑考虑云霄姐姐的感受呀。</p>
人云霄姐姐为了你一直默默不出风头，都快被人忘记洪荒狠人的名号了。”</p>
李长寿眯眼笑道：“真不在意？”</p>
“嗯……一点点。”</p>
云霄温柔地笑了声，挽着灵娥，柔声道：“莫要多想，姮娥仙子终究算是他同乡的弟子。”</p>
“你看看，”李长寿笑道，“多跟云学学，不要老是怀疑你师兄的品性。”</p>
云霄在灵娥耳旁小声道：“他现在打不过咱们。”</p>
灵娥眨眨眼，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蛋红彤彤地看向李长寿。</p>
李长寿：……</p>
家庭地位堪忧呢为什么？</p>
仙人家庭，就很真实。</p>
“出去了，注意下表情。”</p>
言罢，李长寿抬头挺胸，端起了大丈夫的威严，迈步出了兜率宫。</p>
“长庚！”</p>
玉帝快步到了台阶最上端，看到李长寿的身形后稍微松了口气，千言万语卡在嘴边，只剩一句：</p>
“没事就行。”</p>
“陛下，我这般惜命，怎么会跟道祖拼命，”李长寿低头做了个道揖，“今后，请恕小神无法再为陛下效命了。”</p>
玉帝忙道：“你且安心休养就是，在天庭找个最好的地方歇息。”</p>
“陛下，莫忘了众道之庭，”李长寿正色道，“众道之庭如今在我灵台内，不可在洪荒久居，必须去天外。”</p>
玉帝眉头紧皱着，目中满是不舍。</p>
李长寿笑道：“我自会经常回来看望陛下，而且陛下，我都这样了，总不能继续在天庭干活，该让我休息休息了。”</p>
玉帝叹了口气，“抱歉，是吾这个天帝没用。”</p>
“陛下，您已经很优秀了。”</p>
李长寿自袖中取出两只宝囊，其内装满玉符。</p>
他道：“望陛下今后继续坚守如今信念，这里有我写下的一些谏言，还有三十六神器的规划。</p>
都要陛下去一步步实现了。”</p>
“嗯，”玉帝接过那宝囊，不料双手向下一沉，随后又重重点头，“一定。”</p>
李长寿带着云霄、灵娥对于玉帝做个道揖，目光看向玉帝身后，向前走去。</p>
“师父，”龙吉眼圈泛红，低声道，“弟子愿追随师父左右。”</p>
李长寿含笑点头，言道：“那我就再教你一些东西。”</p>
灵娥从旁向前来，将龙吉拉去了李长寿身后；龙吉连忙与灵娥和云霄见礼，开口就是师娘的称呼。</p>
继续向前走，赵公明与金灵圣母，带着一群截教仙涌来。</p>
赵公明表情直接垮了下来，低声道：“你说你这，老哥替你去多好。”</p>
“就是没了斗法的实力，”李长寿反过来劝道，“代价已经最小了，而且现在我还是众道之庭的守护者，有失有得嘛。”</p>
金灵圣母问：“无法再凝道修行吗？解空大道呢？”</p>
李长寿沉吟几声，正色道：</p>
“众道之庭的守护者，不宜有太强的实力，此间自有均衡在。</p>
天地间的规则，不只是我写的那些，那些只是最基础的保障罢了。</p>
这洪荒三界，自有它的均衡在。”</p>
“原来是这般，”金灵圣母缓缓点头，拉了下身后两个粉雕玉琢的男童，“还不过来拜见你们叔父。”</p>
那两个穿着小号道袍的男童立刻向前，对李长寿躬身行礼，奶声奶气的喊一句：</p>
“拜见叔父。”</p>
这长大的速度，真度日如年。</p>
“哎，好，好，”李长寿温声说着，“你们好生学习，等我将鲲鹏秘境搬回洪荒附近，再去我那玩耍。</p>
叔叔给你们准备最多的经文！”</p>
两个男童顿时双眼放光，一阵欢呼雀跃。</p>
李长寿看向赵公明，后者对李长寿竖了个大拇指，表示接收到了这般信号。</p>
稍后去聚一聚。</p>
再向前走，迎来的是天庭著名小将。</p>
哪吒鼻子一抽，委委屈屈喊了声：“长安叔。”</p>
李长寿抬手摸了摸他的脑壳，温声道：“莫要这般，又不是这就分离了，我只是去个较远的住处。</p>
你得了假，就喊上金鹏他们来这边看我就是，我先回去调养下身体。”</p>
哪吒嘿嘿笑着：“那我攒着假，一次去就待几年！”</p>
“我在小琼峰给你留个住处，有空多去广寒宫跟玉兔仙子交流交流。”</p>
“她太娇气了，”哪吒皱眉道，“还说我下手没轻重，明明是她想来切磋的！不过她做的月饼很好吃。”</p>
李长寿：……</p>
拍拍哪吒肩头，继续向前走。</p>
“星君！”</p>
卞庄带着大批天将低头行礼。</p>
李长寿看着卞庄，笑道：</p>
“以后管好自己，虽食色性也，却不可放纵自身。</p>
不应以好色为真性情，不应以花心为自品性。</p>
现在天地间没了所谓的宿命一说，你若是敢犯天规，可没了保命的退路。”</p>
卞庄当即有些心虚，挠头一阵支支吾吾，不知该说点啥，只能郑重地点头答应。</p>
“义父。”</p>
李靖主动向前拱手行礼，目中带着几分愧疚，叹道：“李靖没用。”</p>
“哎，”李长寿拍拍李靖肩头，“莫说这般话语，这义父二字也莫要喊了，免得让人以为你在攀关系。”</p>
李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特意刮了胡子的他，此刻在显着老态的李长寿面前，却是颇有儿孙之风。</p>
李长寿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李靖已不必自己多提醒。</p>
“好好辅佐玉帝陛下，”李长寿温声道，“三界虽已安宁，但依然有所隐患，不可掉以轻心。”</p>
李靖正色道：“弟子遵命。”</p>
“善。”</p>
李长寿老气横秋地道了声，笑着越过李靖，走向了一旁笑眯眯的天庭老三仙。</p>
寿星南极仙翁、姻缘神月老、天庭老信使东木公。</p>
南极仙翁在袖中拿出一只宝囊，笑道：</p>
“长庚师弟，这里有老师送你的一件护身法宝。</p>
若有机会当去玉虚宫坐坐，兴许会对你伤势有所帮助。”</p>
月老纳闷道：“星君大人受伤了吗？”</p>
李长寿含笑摇头，道：“并无大碍。”</p>
“长庚……咳。”</p>
木公不自觉自己嗓子有些沙哑，低头一叹：“终归，没能帮上你太多。”</p>
“木公是天庭的顶梁柱，”李长寿鼓励道，“是我选择的路太偏僻，且没有提前跟大家商量。</p>
木公，这里有些制式文书，还有一些需你上奏的提议。</p>
天庭今后能否走的正，能否让生灵信服，就在于仁威兼并。</p>
我希望看到的天庭，是一个敬畏天地、敬畏生灵的天庭，这一点就需木公时常监督提醒了。”</p>
“嗯，星君放心！”</p>
“月老，”李长寿笑道，“多谢关照了。”</p>
“哎哟，不敢当不敢当，”某天庭怼玉帝化身第一人连忙摆手，“要不是您一路提点，小老儿早就没了。”</p>
李长寿低头做了个道揖，三位老神仙同时行礼。</p>
左右更有大批仙神低头行礼，李长寿尽皆还礼。</p>
三言两语、依依不绝，本来还都在担心李长寿伤势的众仙神，此时却都发现了李长寿那奇妙的状态，将安慰的话语变成了祝福。</p>
道果还在，道没了。</p>
道境没了，却可长生。</p>
更有一种飘然于外、不染凡尘的透彻。</p>
大概，这也是一种境界吧。</p>
李长寿下一站是月宫，他想在离开天庭前先去拜访一次姮娥。</p>
玉帝陛下亲口给赵公明下达了天庭公差，要赵公明将李长寿送去鲲鹏秘境安顿下来，才可回天庭复命。</p>
金灵圣母本也想去李长寿的亲友团小聚，但没办法，要看俩娃。</p>
紫薇与勾陈这兄弟俩此时正在成道的关键时刻，不宜外出胡乱走动。</p>
哪吒和龙吉也在后面跟着，一路朝月宫而去。</p>
临近月宫，听闻一声“奏乐”，便有悠扬弦乐从前方徐徐而来，月桂树下有数百嫦娥齐舞，展露着仙子的芳华与美好。</p>
赵公明感慨道：“这里，也曾留下过长庚你诸多汗水啊。”</p>
“咳！咳咳！”</p>
李长寿气息差点出错，瞪了眼赵公明，赶紧对云霄和灵娥方向纠正道：“我曾做过一段时间的总教习，也就是坐在一旁喝喝茶、指点他们舞艺。”</p>
云霄和灵娥各自轻笑。</p>
广寒宫前，宫门被推开，蹦出了个灵巧少女，对李长寿忙道：“星君大人您回来了！”</p>
李长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