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看着蓬头垢面、胡子拉渣,倒也没被用刑,只是一直扒着牢门哭嚷。
“你回去告诉堂姐一声,我是冤枉的啊,再蠢也不能在自己做的菜中下毒啊……”
王氏这几日夜不安睡,食饭不香。一面担心官府查不出真凶拿李贵定罪;一面又担心女婿一家日后会迁怒到王妍身上。
她思来想去发愁,又在王守义面前闹了一场。
“你倒是想想法子啊!”
“胡闹,查案是官府的事,你可别在府里吵了爹,王记歇业,他正难受着呢!”
王氏只觉自己太不容易,一心为这个家操心却不被人理解。“先前老爷子说把王记交给赵家两兄妹,我就知道他不是随便说说的。怎么现在王记出事,那两兄妹没一个过来想法子的啊?谁不知道,两兄妹一个办学堂,一个开铺做生意,背后都是老爷子撑的……”
她气愤到了尽头陡然转了委屈,本着就事论事的开场就变成了翻旧账。
“谁说他们不关心?你瞎掺和,不可理喻!”王守义摔门而出。
王氏待人走了摔了个茶盏,但变脸极快,压下火气就打定主意去找赵清淼。她得了可靠消息,童知府与监察案大人准备秋试考场的事,负责查案的只是个幕僚,且与赵清淼见过面了。
哪知她乘着轿子刚落赵府门口,就听钟管家说,赵清淼一刻前就带着人出门,不知何时能回。于是,只好悻悻然的再回去。
就说丧礼当日,赵家兄妹也去了蔡府。那哭丧的场面足足在赵清淼心中闷了一日一夜,今早才决定出门散散心。
赵晏久呢,忙回了学院的正事。离秋试还有几日,不少学子顶不住这股灼人的压力,差点崩溃。最散漫不当回事的就属王珏了。不过,蔡家的小少爷因为刚刚失去父亲,也有几日不去官家学堂,路上没人与王珏作对,反而深感无趣。
话绕回来。此刻,赵清淼带着常喜和沈霄,正在长街上闲逛。
人来人往,喧闹如常。什么命案啊,就如同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个几天就开始淡忘了。
“新到的江南胭脂水粉嘿,海棠娇、嫩蕊红......小姐啊,进来瞧瞧吧!”秀水阁的老板娘扭着水蛇腰,厚绸裹着丰腴,一张脸画的倒看不出年纪了。
江南一带的胭脂水粉原料以蚌珠粉、朱砂、腊脂及鲜花瓣调和而成,细腻柔和,敷上脸也不易脱妆,很受女子喜爱。
常喜陪着赵清淼进去,留下沈霄就坐在对面的茶棚里歇息。
他眸光慢慢流转,视线所及范围,寻常里又隐隐透着不寻常。
忽然扑上来一个妇人隔着桌面细细打量沈霄。
沈霄微微讶然,却没有急着赶人。
妇人粗布衣裳,面上褶纹纵横,嗓音沙哑透着急躁:“儿子?!娘终于找到你了,跟我回家,回家!”
说着,当真上来拉他。
周围的人不明所以,多是坐着不动看热闹,倒是路人有不少围了上来,一下子,将茶棚挤得满满当当。
沈霄面色寡淡,淡淡道:“你认错人了。”将袖子抽回。
那妇人不依,掩面哭泣,看不见其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