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不仅是二舅妈一脸诧异,就连赵涵那心比天高的丫头,也破天荒安安静静等待下文。
妈妈在桌子底下踩了一下叶秋的脚尖,示意他不要意气用事,二舅自始至终只是暗示这个忙不好帮,并非咬死了不帮。
叶秋无动于衷,他平静地将一碗鸡汤下肚,又干干净净啃完一只猪蹄儿,大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
叶秋擦擦嘴,这才冷漠道:“人走茶凉我能理解,毕竟叶问天不在了。叶家从前施舍赵家那些恩情,也都可以不作数,不需要二舅涌泉相报。”
他语气平淡,却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叶问天!
他用了施舍二字,一边是家道中落二十年的普通之家,另一边,是正如日中天的实权之家。
但二舅妈哑口无言,叶秋爸爸叶问天,即使辞世二十年,余威尚在。整个江宁明面上,提一句叶公,各大关口半数以上的老面孔,都会卖个面子。
否则赵青一个无真才实学的花架子,凭什么能作为某个阵线的门面、平步青云?
这些弯弯绕的东西,妈妈一个踏踏实实勤勤恳恳过日子的家庭主妇,不愿意去多想;从前的叶秋,闷葫芦一个,更不会去认真思量,二舅一家飞黄腾达的本钱到底是什么。
却不代表,如今的叶秋,想不通其中猫腻。
赵青步步高升的背后,是对姐夫叶问天生前遗留资源的二度开发。
也就是说,赵青自始至终,都在依靠叶家!
二舅妈脸色苍白,她嘴唇颤了颤,最终低头认输:“秋,事情不是你想到那样,为了你的工作,我和你二舅托了不少关系,也垫了一些钱进去。可惜今日不同往日,没人敢开口。你别急,姐,您也别急,我们肯定会全力以赴,再试试的。”
“没有姐夫,就没有我和赵青的今天,我们一家子永远不敢忘!”
二舅妈的表态掷地有声,只是她心里同样巨浪滔天:叶秋一个毛头小子,怎会想通这中间的关节?
当年,叶问天英年早逝,却留下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可惜赵霞只是个相夫教子的普通女人,叶秋又是个让人看不见希望的平凡孩子。叶问天在体系内培养的人脉,逐渐分崩离析,只有一部分被赵青接住,利用到现在。
这本是一件极为隐秘之事,圈内也少有人提及。二舅妈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她此刻除了疑惑,还有恐惧,对叶秋不显山不漏水的胸襟感到恐惧。
赵涵娇生惯养多年,跟二舅妈的趾高气扬脱不开关系。她见惯了自己妈妈高高在上,何曾见过如此低声下气的一面,于是不满道:“叶秋,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跟我妈讲话?”
叶秋什么都不说。
“啪!”二舅妈一巴掌打在赵涵脸上,严肃道:“小孩子插什么嘴!”
赵涵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挨打,她立即站起身,却被二舅妈一把按在座位上,她似乎再忌惮着什么。
叶秋给妈妈剥虾,笑道:“二舅妈严重了,您和二舅为了我的事奔走,辛苦了。我这人不贪心,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从来不伸手。”
他继续打了个哈哈,意思是自己对叶问天生前留下的那些资源,无意染指。
二舅妈听了他的话,脸色这才好看不少。
两个人猜谜底似的,让一旁看戏的妈妈和赵涵满头雾水。
尤其赵涵,她心里有一万个问号。这次回来,总感觉叶秋哪里不一样了,但她又说不上来。
“舅妈,话既然说到这份儿上,我也不绕圈子。请问一下舅妈,我去航空公司文化部、还有江宁集团企宣部面试的事情,做不得假吧?”
二舅妈坐直身体:“当然不是作假,我都打过招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