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此天宫乃少昊天帝的仙宫道场,离境二字更指超脱凡尘。
少昊天帝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只不过两万年前,天地寿终,他在混沌中破晓而亡。准确点说,他劈开混沌,再造天地,保得一方生灵,而自己却化为了乌有。他人虽死,天宫依在,只是天宫有远古加持,无人可近。
从峰顶往下,七节指峰都在远古加持的范围之内。
而一节指峰正是国子监,二节指峰则是陨神之殿。
殷立在郊外阔处展眼眺望,感慨半晌,然后跟结伴的商队辞别,快行一步淌进都城。太昌都城道路宽阔,商铺云集,行人熙来攘去,好不热闹。殷立从北门入城,顺着石板街道一路左观右看,然而还没等他看够繁华,就让一人拦住。
殷立仔细打量那人,只觉他身材干瘦,像在哪里见过。
于是想了想,道:“我认得你,你好像是宋大中的人?”
那人躬身抱手,笑道:“亏世子还记得,在下叫班伯尼,奉公子爷之命在北门边侯你两天了。世子,这些天你也没个消息,可把典姑娘担心死了,她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的,人都瘦了一圈了,她要知道您没事,准要高兴死了。哦对了,典姑娘和我家公子爷下榻在东门大街,您请随我来。”
殷立引手向前:“那敢情好,麻烦带路。”
太昌城太大,两人从北城走到东城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东城大多是胡同旧宅,越往城门边走,楼宇越是破旧,即使大街上的商铺、酒楼、客栈都不及别处阔气,带着几分穷酸。虽然穷酸了些,街上鱼龙混杂,人流倒是不少,尤以都城内河边上的龙门街最是热闹。
龙门二字顾名思义,乃鲤鱼跳龙门之意。
故而,这条街道以客栈居多,专纳学子。
而历届赴考的学子都喜欢住在这条街道。
一来,房租便宜;二来,博个好彩头。
事实上,龙门街的客栈简陋之极,一间屋子五张床,各国公室贵族从不屑于住在这种肮脏的地方。说穿了,住在这儿的学子都是贫民,他们没钱让自己住得更好。
宋大中便下榻在龙门街,蓬莱仙客栈。
客栈名字很阔气,只是招牌寒酸之极。
殷立兴致勃勃的跟着班伯尼来到龙门街,看见这条街乌烟瘴气,顿时泄气;当走到客栈门前,抬头望匾,更是大把的抹汗,这客栈的匾额竟是纸糊的,那纸还脱落了半截,迎风而飘;除此之外,门口还有几坨狗屎没人打扫,随风扬臭,实在是脏乱到了极点。
他驻足门前,问班伯尼:“你们就住在这儿?”
班伯尼尴尬笑道:“没钱,只能屈就在这了。”
殷立说道:“没钱?谁说没钱,我和星月姐离家的时候各带了两千金币,我的包裹是星月姐替我保管的,她手头上有四千金币,怎么就住了这么个破地方?”
班伯尼依旧干笑:“世子有所不知,那晚从遗忘森林逃出来之后,我们就凑钱请了一队乡勇护送,刚好……刚好四千金币,全是典姑娘出的钱。咱……咱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哪有富裕的,此次赴考还是国公府出的钱,国公爷摊分给我们每人三十个金币,这钱省了又省也就勉强够个日常开销。当然,世子和典姑娘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就是自己饿着肚子,也得管好你们不是,只是能力有限,您就请屈就屈就啦。”
听他这么一说,殷立也不好意思再说。
可不,穷苦学生赴考就是这样的艰难。
他虽贵为殷地世子,但在各国公室眼中,自己何尝不是穷酸相。
何况赴考学子当中,他更愿意跟贫民待在一块儿,而不愿意跟各国公室厮混一处,免得遭人戏弄。既然跟穷苦学生的境遇没有多大区别,他也不想挑三拣四,点点头道:“对对,请乡勇护送还是我提议的,这个钱花的值,总之保命要紧,钱算个屁,不过是身外之物。其实我就那么一说,有钱住好的,没钱也有没钱的住法,我无所谓。”
班伯尼引手大门,陪笑道:“亏得世子不嫌,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