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央揽着他的脖颈,去亲他的眉眼,许是她有些魔怔了,竟在那眉眼之间品出了几分缱绻。
“三爷...我既盼着是梦,又盼着不是梦...”
“不是梦,不会是梦...”
他曾经以为他的昭昭已死,世间每一处光景都在眼中失了颜色,这一年里,将二人走过的地方又走了一遍,才发现他二人往日相处的地方那般少,竟有太半都在那四方宅子里。
去到无处可去,只觉此生寥寥,前路便是再好,也不想走了。
情入骨髓,却难诉出,顾炎只将那满腔情意都化成了缠绵,想缠着她,生生世世...
脖颈间生生不离的阴阳文印坠子随着动作晃着,北央将其含入口中,侧头去吻身后之人,心口处的力道再不觉痛,许还可在疼些,才能好好感受他的存在。
二人追恋此情此感,不知东方之既白,也不知困倦。
将衣衫穿好时,正是涿光山日初之时,那朝霞漫天,顾炎则抱着北央坐在帐子前,将她拢在大氅之下,身子还用了内力,不想她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冷意。
北央还有些不在人世之感,却也不想问了,只靠在他身上,轻声道:“三爷,你这大氅上都是泥巴。”
“嗯,修石阶的时候沾到的。”
“那你既然知道要干脏活累活,为什么还要穿白色。”
“不知。”
“嗯,三爷变丑了,脸上胡子也不清理了去。”
顾炎捉了她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亲:“昭昭却是变美了,瞧不出年纪。”说罢,探手抚了抚那只到她颈肩的碎发,手指触碰到后颈凹凸不平之时,感受到她的躲闪,低头亲了亲,“要是治起来很痛,就不要治了。”
“为何?三爷不觉丑陋吗?”
顾炎摇了摇头,胳膊圈了她的身子,脑袋搁在她的颈窝处:“看到只后悔自己无能,后悔自己太过大意,让旁人欺负了你去。何况...昭昭之美从不在皮相。”
北央不信他这话,男人哪里有不爱美的。
日初光芒万丈,照在二人身上,仿若画中人。
“昭昭。”
“嗯?”
“我的山河图还没画完。”
“然后呢?”
“我想带你一起去画完山河图。”
“那岂不是要走许多地方。”
“自然。”
北央摇了摇头:“那奶奶小姑怎么办?”
“生个娃娃给她们,自然就没空管你我二人了。”
“不要,我伤还没治好。”
这日一过,石屋里头只剩下了阿丞和韩折。终于把那多余的北丫头给请走了,韩折大喜过望,将石屋门一关,抱着阿丞就是两日不出。
虽因着身孕不得其法,但干瘾还是能过过的。
红影也在当日随着顾悲一道下了山。在宅邸守着的平岩平沧见自家主子爷抱了个生脸儿的女子回来,大气儿都没敢出,后碰到红影才知晓那便是那是世子妃。
后北央又在涿光山停留一年,终将一身疤痕去了个干净。
这一年里,顾炎除却每日上山下山接送北央疗伤之外,便是雇了许多人修了那石阶,自己也在每日空余之时跟着一起。
三百六十五天,才终是将山脚处石阶修完。
北央最后一道疤痕被去了的时候,走在那石阶上,眼尖儿的瞧出那每一角都有个荷花印记,便问顾炎:“你怎么都刻上了荷花?”
“那不是你我二人情定之时吗?”
北央脸一红:“其实我一直觉着是鸿宾楼那一回呢。”
不好说是北央想多了,顾炎笑了笑也就认了。
“三爷。”
“嗯?”
“你那山河图估计得再往后拖一年了。”
“为何?”
“我有娃娃了。”
周遭安静许久,久到北央以为顾炎又想起以前那事儿了,撒娇似的上前一步环住了他的腰身儿,手上顺手扯了扯他的绦带:“三爷,阿丞说我这身子这会儿有了娃娃要好生将养着,不能有什么大喜大悲呢,动怒也不行。”
当夜,涿光山镇子上一处宅子人去楼空,不久之后,江南一处宅子便又热闹了起来。
只传闻那处宅子里头的夫妻生了对龙凤胎,长得跟神仙儿变得似的,只那夫妻从未见过,倒多了说头,教人好奇那夫妻是个什么模样。
后许多年,大宁山河图成,被收藏在云生结海楼,又被昭宁帝寻到收在禁宫之中。
传闻昭宁帝执政后期,沉迷巫蛊之术,各方术士皆被收拢在禁宫之中,不为问仙求道,更不为长生不老,却是不知为何。
昭宁三十五年,帝薨。
其入葬之时,手心一枚刻有生辰八字的石头极为惹眼。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四篇番外,三篇男女主,一篇秦晚。
谢谢大家支持,下一本我们来点轻松搞笑的吧,这本把我写得这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