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这是怎么了?”舒窈手忙脚乱地把人扶起来靠在一边,还好,只有额头有一个红印子,鼻子嘴巴都保住了。
边上一人见她这手忙脚乱的样子,轻笑一声:“仙友是第一次随师兄来这酒会?”
“对。”以前她都是一个人来的。
那人指点道:“中间那几桌的酒灵气太浓,你师兄这是被冲晕过去了,放他在这里睡一会儿就好。”
舒窈把人扶稳,顺手从袖中抽了个小枕头出来:“多谢前辈指点。”
那人挥挥手,“每次酒会看你们这些年轻人出丑,也是一大乐事。”
舒窈抽了抽嘴角,没回答。
把人拖到一旁的椅子上放好,小枕头也垫起来,又在他身旁布了几个小阵法,防止有人不小心碰到他。
自觉已经做得很完美的舒窈,就转身朝中央的几桌走去了。
以前她参加酒会都是喝最里面几桌的,有一次她试了一下外圈的酒,灵气少,没什么味道,还是里面的好喝。
这样想着的舒窈没有意识到,她现在的身体是转世之后,她原本的神体还在内世界里放着呢。
不过这时候,她是丝毫没察觉不对的,等她感觉视线有些模糊的时候,脑子已经一阵阵发昏,手脚也失了大半力气。
初一之前先去给她送果子去了,这才一会儿工夫,回来就发现主人喝!醉!了!
在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躲回太初镜里,实在是以往的经历太‘惨烈’了。
因为修为高,舒窈喝醉的次数极其有限,再加上她朋友不多,能让她耍酒疯的对象就更少了。
但作为她随身携带的镜灵,初一太知道她喝醉是什么样子。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反正现在用的是假脸,到时候面具一摘,谁也不认识。
抱着这样的念头,初一躲得比谁都快,并认定在主人酒醒叫他之前,绝不主动冒头。
他的想法,这时候已经喝醉的舒窈是不清楚了,她也没意识到自己喝醉了,毕竟今天喝的酒与之前喝醉的量相比,还差得远。
她也只以为是因为酒会上人太多,把她闷到了。
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外走,好在每次酒楼的人开酒会都是差不多的布局,不然能不能顺利走出去还要另说。
走出宴会大厅,冷风一吹,舒窈清醒了一瞬,这更让她坚定是里面太闷。
既然这样,就在外面多透会儿气。
曲径通幽,但凡宴会总喜欢搞一些花木布置一二,造出一些婉转曲折来。
仙界的落日比凡人界更加瑰丽,甚至含有一丝丝阳炎之气,与带着凉意的晚风相配正舒适。
走着走着,她就困了,随意找了棵树爬上去,半靠着合上眼就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在睁开眼的时候,依旧是遍地碎金的傍晚。
这一觉不仅没让她清醒,还带着睡意的双眼朦胧,反而更加迷糊了。
规律的脚步声低得几乎听不见,由远及近,最后在树下停止。
舒窈反应慢了一拍,直到好几秒之后才低头看去,树下那人白衣长剑,眉目如画,正抬头看她。
她歪头努力回想这人是谁,但浆糊一般的大脑并不能给她反馈。
眨巴眨巴眼,她一翻身就落了下去,正掉在那人怀里。
毫无顾及地在他嘴上啃了一口,舒窈蹭了蹭他的脸,吐出的话里还带着酒气。
“美人,你是承灯新送来的小宠吗?”
离羽低头看着说完这句话又睡着的人,眉心皱起浅浅的弧度。
日月轮换,不知几个周期,柔软的云床上蠕动,探出一个脑袋来。
“唔……头疼。”舒窈伸出一只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迷糊着眼在云床上滚了几圈。
“初一,水。”
一杯琼浆递到唇边,她也没多看,就着杯子小口小口喝了小半杯。
杯子拿走后,一小截甘霖枝被递到嘴边,恰好是她之前在仙界睡醒后的习惯。
熟悉的气息让舒窈很放松,连周围环境的陌生都没注意到,细细咽下甘霖枝后,她眨眨眼,才算是清醒了。
“醒了?”陌生的男声清冷低沉,在耳边响起。
意识到自己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舒窈一骨碌爬起来,心念一动,因睡觉而稍显凌乱的发髻服饰瞬间服帖。
她跳下云床,拱手一礼:“多谢仙友照顾,不知这里是?”
“酒会的客房。”白衣人转手放下杯子,拿起旁边桌面放着的黑色长剑。
舒窈视线在那把长剑上一凝,剑气内敛,灵性十足,比她的玄霜更胜一筹。
丹田里蕴养的玄霜与她心念相通,自然是感知到了这番夸奖,登时就发出阵阵剑鸣抗议。
一手按住丹田处,好说歹说,总算是把闹脾气的剑安抚下来。
一抬头就看到白衣人投注过来的目光,她微微一笑:“我家玄霜脾气大,仙友见笑了。”
“无妨,仙友的剑很活泼,与我的离羽相差甚大。”
舒窈听到这话,眼睛微微涨大,失声道:“黑羽?!你是离羽神君!”
眼睛刷的就亮了起来,她朝前走了几步,玄霜在手心浮现:“在下舒窈,请君一战。”
黑羽安静待在鞘中,纹丝不动。
离羽神君垂眸,掩住一闪而过的懊恼,声音浅浅:“在别人的宴会上打架,这样不好。”没有直白的拒绝,但意思很明显。
说完就转身朝外面走去,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自然也没看到身后舒窈脸上狡黠的笑。
在他快走出房门的时候,身后一道破空声传来,下一秒,挺直的腰背上就多了一个人形挂件。
舒窈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熟悉的动作让离羽习惯性地身后托住她。
耳尖一热,柔软的唇瓣擦过,少女清灵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
“你不会是以为我没认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