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庄内设了一间卧房,谢诗宛和顾言这几日便先住在钱庄内,等此事结了再离开。
卧房自然没有在府内住的那么舒服,这平日不太住人,也小了许多,只设了一张床和一张桌,人在里面转个身走几步就会撞到。
谢诗宛跟何掌柜说了,先让何掌柜将?钱庄内所有的钱财清点一遍,她和顾言好好商讨一下,再将?成形的计划交由何掌柜去办。
顾言一手?拿着纸笔,另一边侧身打开了门,谢诗宛猫着腰顺着溜进?房中,不见刚刚在前头时的稳重。
“阿言快坐下。”谢诗宛手?中也拿了一些瓶瓶罐罐,她急着进?来就是快要兜不住这些瓶瓶罐罐了。
顾言不知小姑娘在做什么?,只是见她拿着一堆东西挺辛苦的,问道:“可儿不是在后头吗?”
谢诗宛坐在玉凳上,鼻尖有些薄汗,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我?能拿就拿了,不用麻烦可儿的。”
放下等会要用的纸笔,顾言也坐了下来,瞧了一眼桌上?的瓶瓶罐罐。
上?面贴了金疮膏、藿香龙骨膏、伤骨膏……阿宛这是要去行医?
谢诗宛没瞧见顾言眼中的震惊,低着头在那些瓶瓶罐罐找着些什么?,终于在里面拿出一个青白瓷纹的瓶子。
害,这些瓶子都长一个样,她只能先一并取来再挑出她要的。
“阿言,把你的手?伸出来。”谢诗宛朝着面前的男子摊开双手?,等着顾言的手?放上来。
“宛宛这是要做什么??”顾言不解,但?还是听着小姑娘的话把手?放了上?去。
顾言的手?指修长,放在谢诗宛手?上?能把她的小手不留一丝空隙地罩着。骨节分明,看手?相就能看出此人应是性子冷清的,而他的手?的温度却不似看起来那样,手?心总是暖暖的。
将?顾言的手?指展开,他的指尖处果然几处细小的血痕,不深,但?在她眼中,总觉得?尤为明显。
“我?来给阿言上?药啊。”谢诗宛理所当然地说道?。
顾言有些听不明白,他哪儿受伤了,还需要上?药?黑眸依然带着淡淡的迷惑,直直地看着面前认认真真拿了棉花沾上?药水的阿宛。
谢诗宛一抬眸,见阿言眉间仍有不解,几分怨道:“阿言,你看看你的手?指都被石子划破了。”
虽然是怨他不爱惜自己,但?更多的还是心疼,伤口不深,却也是渗出了血的,而阿言丝毫没觉察到自己受了伤,好似这些都成了家常便饭。
谢诗宛小心翼翼地把沾了药水的棉花轻轻触到伤口,棕红色的药汁细细抹在伤口上。可她却感受到顾言的手?轻轻一缩,像是她小时候受伤擦药时,碰上药膏也会疼得下意识缩手。
谢诗宛有些心疼地说道?:“阿言,这是弄疼你了吗?”还没等顾言说话,便微微弯腰,轻轻在伤口上吹气,想让他少些疼痛。
殊不知,顾言的脸颊浮上可疑的红晕。他刚刚本是要缩回手?的,就这么?一个小伤,根本不值得阿宛这么?认真为他上?药。可看到阿宛心疼他的眼神,他又起了贪念,便没有缩回去了。
谁知,小姑娘以为是他疼了。柔柔的气息吹在他的指尖上?,几丝清凉却反倒让他像是心底被烫了一下,甚至生出些别样的不自然。
他之前受了重伤,都是直接一把药粉撒上?去,今儿这么?小的伤口,按往常他是根本不会去处理。
“宛宛,这伤口没事的。”顾言莫名有些觉着如?坐针毡,微红着脸说道?。
谢诗宛不满地瞧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上药,口中念道:“阿言总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我?可听说啊,城东那边有人划到了手?,之后伤口就越来越大了啊……”
顾言低眉看着小姑娘念念叨叨的样子,眼中渐渐沾了浅浅的笑意,耐着性子听着阿宛唠叨的话,任由她把自己的几根手指捆得?像包子一样。
算了,由着宛宛吧。
最后一个步骤做完,谢诗宛满意地看了看顾言手?指上?一个偌大的蝴蝶结,像求夸奖一般抬头看向顾言:“阿言,你看这好看吗?”
顾言也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硕大一个蝴蝶结,薄唇微微翕动,再看了一眼充满期待的杏眸,终是说道?:“很好看。”欲言又止地看向桌面的纸笔:“宛宛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好。”听到了顾言的夸奖,谢诗宛心中很是自得,收拾好了药瓶,铺好纸,笔尖沾了墨,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石子换金”
她放下狼毫笔,敛了几分玩闹之色,说道:“阿言,我?想出来的计策就是用石子换金子。钱庄暂时没有这么?金子,我?们前几箱和最后几箱里装满货真价实的金子,中间几箱放重石头,这样应能打消他们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