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一晃而过,幽深碧绿的河水倒是愈发清澈如洗。
“这院子里?的花真是好看”
“就是,隆冬来了,冷死我了,不过这后院倒是愈发暖和”
“新来的姑娘真?是有福气,听说大人为了她,整日日做饭,捣拾府邸,整个人精神抖擞呢”丫头偷偷挖耳朵,面色羞答答的玫瑰一样红艳艳。
“嘘~大人想来是要准备成亲事宜,恐怕那位会成为河清殿的女主呢”
“真?的吗?真?的吗?……”
……窗外的少?女们像个叽叽喳喳的麻雀说个不停,话语间带着好奇,羡慕。
杵在窗口的章谧,俏生生地“望”着鲜活的院子,双手杵着流月幻化的拐杖,一点点向外摞动着。
“吱吱”
“呲呲”
“嘎吱”
秀凳被碰到,花团被撞到,泛红的手指在四周摸索着,像个迷路的小狐狸,委屈又娇弱。
“姑娘想出来走走?”
“屋子里?闷,我想出去透透气”
粉耳微微一抖,察觉到有人在自己眼前,章谧火红的眸子直直看向声源处,一脸无措。
“往前走四步,小心台阶”羞赧的河清默默脑袋,猛然发现突如其来的拐杖,精光一闪,慢慢地接过拐杖另一头,缓缓移动着。
“往前走,十步”
“小心台阶,在跨一小步”
“呼”
和风徐徐来,花香肆意蔓延,痴愣愣的河清傻傻地站在章谧身旁,无?意间察觉到少女紧珉的唇角,掩鼻的动作,顺着丽早的目光,找到了艳丽无?双的牡丹花。
“姑娘不喜欢牡丹?”
“嗯?…我嗅觉速来灵敏,牡丹花香浓郁,有点艳腻”
“这样应该没事吧?”一阵寒风扫过,馥郁的牡丹花香渐渐消散。
“下雪了吗?”章谧绮丽无双的脸颊红润几?分,眼角泛红。说话间深红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头顶上一片蓝天,神情怀念。
“对啊,今年的雪来得很早”
“嗯”语调微扬,口吐雾莲时,章谧身上似有似无的馨香像极了雨后春笋破土而出的清新淡雅。
软绵绵的雪花轻轻晃动地浮在丽早(章谧)长睫毛上,有的雪絮浮在她的鼻尖上……
如玉般肌肤赛雪,少?女摇铃般的笑声,惹得河清浑身一颤。
“你要娶我吗?”
那一刻,清脆沙沙声好像消失了,百花袅娜姿态渐渐被淹没了,就连自己细心?撒下的白雪好像都静止了。
唯有丽早那双红彤彤的桃花眼微微一笑,小巧的红唇含如胭脂。
“你要娶我吗?”软糯柔美的疑惑样子令毫无?准备的河清心?神震撼。
“你愿意吗?”
“我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少?女含笑信步于花丛中。
“我喜欢顶天立地,专一的男人”
“我……额!”眉眼一笑,愕然而止,翩翩公子突然捂着脑袋半跪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你怎么了?”章谧敛了喜色,一脸惊愕,眼底散不开的深意夹着担忧,片刻便循着河清所在方向摸索着。
“我没事,你小心点”额头冷汗嘀嗒嘀嗒,顺着清秀的面颊流淌,模糊了河清视线。
“呼……我没事了”话语虚弱,脸色如蜡,捂着脑袋,疾驰而来护着小鸡崽一样护着章谧(丽早),神情微沉。
“其实有时候很奇怪,脑子总有一个声音在说话”
“你不能!你不该!不要……”
“这个声音缠了我一辈子,真?的很倦怠”
“经常这样吗?”章谧杵着拐杖,轻轻地问了一句,眼神虽然发红,河清还是听出来关怀之?意。
“不多,小时候头疼反复无?常”
“芳华二十后好像好少,本以为消失了,谁知道……”
“你喜欢我吗?”章谧眉头挑了挑,神秘兮兮。
“啊?姑娘……”懵逼的河清傻傻地回头端详着靠在丽枝花的少?女,认真的样子惹得河清喉头一紧。
“喜……欢。我……唔!”又是一声痛呼,男人这一次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牙关呲呲作响。
“含着丽枝花,小心咬到舌头”章谧双手四?处游走,小心翼翼地搜寻到河清旁边,将手中软绵绵的丽枝花塞进他的嘴里。
磨挲着手指处粘腻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真?是太不小心了”手上的血液摸着有点黏呼呼,让人心?里?发慌,章谧不自觉地懊恼。
“好了吗?”轻轻拍拍着男人颤抖的后背,良久筛子一样动来动去的河清瘫软着,仰躺在地面上。
“谢谢”
“我好像发现病因了”男人暗哑隐晦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轻飘飘。
“对,你不能随意说喜欢,爱这些字眼”低垂的睫毛如鸦羽轻轻颤栗,好似小野狐的奶爪子挠着扑通扑通的心?口。
“前世的缘分未尽,今生注定再续前缘。想必公子的良缘指日可待呢”
“是吗?也许吧”这种窒息的感觉如果要伴随自己一辈子,真?的很讨厌。为什么要再续前缘?前世造孽,今生结果?呵!
日头垂暮之时,两人各怀心?里?地分别了。
“轰!”黑压压的屋子瞬间亮堂堂,泛黄镜面缓缓出现一个白胡子老头。
“师傅,你说的有缘人到了”
“喔?待为师掐指一算”
“嗯。确有其事”
老头摸摸胡子点点头。
“可是她筋脉尽断,性命不保”少?年接过话头,直直凝视着镜子里?的老头子,一脸深沉。
“你说什么?又断筋脉!……”老头子气得扔了手中的拐杖砸向镜面,怒目而视。
“徒儿遇见他时便四?肢不全,徒儿也无?法……”少?年撅起嘴巴,黑葡萄般的眸子瞪的老大,抱着脑袋像个偷吃的仓鼠被抓包了,团团转。
“哼!”老头子胡子抖了抖,不忍直视自家徒儿。
“对了,还……还中了火毒”徒儿偷偷瞄了一眼,快速低头装死。
“呼”镜像里头像忽隐忽现很是不稳定,老头子再出现紧紧地捂着胡子,松弛的肌.肉颤栗许久。
“自己收的!自己收的!……”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师傅~”撒娇徒儿一拜,再拜。
“想就她命?”
“嗯嗯”徒儿小脑袋点点很是真诚。
“只此一次了。你要好好把握”
沧桑老叟的眸子深邃如墨,缓缓道来的话似乎犹豫着,老头子看起来有点肉痛。
“看见背后那门了吗?”
“徒儿看见了”
“撕下门把上的符文,切记只需要撕掉门把上的那一张符文,顺着里?边小道,走到第二间墓室,取出墓中央的木剑,取你指尖一滴血,放置于尸体的额心?。这时候你就会看见一颗泛黑的珠子,拿着为师给你的收妖盒,将珠子藏匿其中,重新贴上符文,然后再见为师”
“哎哟”发顶一疼,发愣的河清抱着脑袋怔怔地瞅着黯淡乾坤镜。
乌云压顶时,河清殿灯烛高高挂起来照亮了府邸。
“小家伙,吃饱喝足了?”rua了rua雪貂肚子上暖绒绒的毛发,章谧轻笑着。
“吱吱”跳上跳下声音,
“吱吱”雪貂哼哼唧唧地到处乱窜,
“吱~”小小一团雪貂躲进了章谧的怀里?,瑟瑟发抖。
“呼”狂风大作,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昌河上头,院子里?静悄悄,唯有那屋檐下的红灯笼嗤嗤响。
“咦?起风了?”一手搂着小雪貂,一手转身摸索着窗台。
“啪叽”
“轰!”“哧”一道震耳欲聋的闷雷划破了苍穹,白晃晃的闪电随之劈来,天地为之?变色。
“别怕!真?不知道你的主子怎么如此粗心?大意”少?女揉了揉毛茸茸的团子,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