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有营养,最适合生病的人了。”
秦潇将那个没了壳的水煮蛋放在了碗里,说:“我也没有照顾过人,只是记得小时候,我生病时,我妈妈是这么说的,我应该……没有记错。”
秦潇提及她父母时,神色总是恍然,总爱顿一顿才开口的习惯,更是明显了好几分,似乎是在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再三确认,才会开口。
“我妈也常说鸡蛋最有营养了!你肯定没记错!”陆谨言忙坐了起来,抬头露出有些憨的笑。
水煮蛋略带腥气,本就不开胃,何况是发了两天烧的人,陆谨言却吃得津津有味。
秦潇眼中染上一点笑意,她起初选中陆谨言,只是因为照片里的人好看,眼中盛满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她没有,所以羡慕。
后来才知,她也不过是个单纯的小狐狸,演出最适合生存下去的模样罢了。
偶尔,她也会被小狐狸骗到,又或者,心甘情愿让小狐狸骗到。
譬如此刻,秦潇明知她在演戏安慰自己,却还是微微触动。
入夜,秦潇留下未走,在隔壁床位铺了被子,和她隔着一点空荡走道对视着。
“不困吗?”
白日里睡多了的人想也不想,立刻撒谎道:“困!很困!”
说着就闭上了眼睛,开始装睡。
秦潇皱了皱眉头,没揭穿她,只是翻了个身,平躺着睡了。
陆谨言将呼吸放得平缓,认真听着秦潇那侧的呼吸声,心中莫名踏实,明知和她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却还是忍不住往下陷。
陆谨言白日里睡得多了些,加上连续三天都熬了夜,身体已然有些习惯这个作息了,并不算困。
待到夜里两点多以后,她便更是肆无忌惮,不时偷偷看一眼手机,直到三点二十。
她放缓了动作,轻轻起身,看了一眼地上的拖鞋,又看了一眼熟睡的秦潇,想了想还是没穿鞋,冻得头皮发麻,就这么光脚跑了出去。
窗户下的长街依旧安静,不见一丝光亮,待到三十五左右时,模糊身影从内而出,陆谨言明知是徒劳,还是下意识把脑袋往外伸了伸,试图看得更清楚些。
“陆谨言。”一个声音忽然从背后冒出叫了她名字,同时长街停着的车也亮了一亮,迅速开了走,消失在夜色中。
陆谨言毫无防备被这一声吓了个哆嗦,撞在窗台上,若不是窗户开的高,她怕是要栽下去,不由惊出了身冷汗。
“秦潇……”
陆谨言心虚转头打了个招呼,说:“好……好巧,你也睡不着出来溜达吗?”
秦潇脸色冷得难看,缓缓道:“你睡着时,会轻微咳嗽,有时还会轻轻哼两声,不会掩饰你的不舒服。”
陆谨言眨巴了眼睛,她这一晚上都在忍着喉咙间的微痒,几次都憋得脸色通红,此时被秦潇戳破后才觉得自己蠢。一时抠着手指,有些狼狈,眼睁睁看着她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心虚后退了一小步,背抵着墙,冰冷坚硬,冻得打了个哆嗦。
秦潇拧着眉头,一把将她扯出了墙根,踉跄撞在怀里,就势揽了住,冰冷的脚被迫踩在了她的脚上,隔着鞋袜并没有暖意传来,她却瞬间觉得暖和了许多。
陆谨言磕磕巴巴脸色通红,成了只熟虾,她下意识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无人,没有观众,才知道秦潇真的抱了自己,慌张伸着两条长胳膊,不知所措。
“有什么心事,不能都告诉我吗?”
“我……我也想和你说这话,不能告诉我吗……”陆谨言小心翼翼,向来牙尖嘴利的人少见地支支吾吾起来,回抱的手都不敢用力。
秦潇体温算不上暖和,也算不上柔软,陆谨言抱得的却十分舒适和陶醉。怀抱着自己的手不时抚在后脑勺上,一下一下安抚着她,憋了许久的困意终于泛了上来,脸皮也厚了许多,从轻轻环着,到直接挂在了秦潇身上。
陆谨言已经完全不记得,两人是怎么挪回病房的,不知是发烧还是被突然而来的兴奋冲昏了头,晕乎乎任由她摆布,吃了感冒药,抓着秦潇的手,闭眼安睡。
这一觉睡得异常的熟,以至于陆谨言醒来时已经是下午,还是被手机震动吵醒。
迷迷糊糊扫了一眼,看到来电的名字时,脑袋顿了顿,昨夜的画面浮现眼前,一头埋进被子里,试图遮住脸红。
随后又反应过来,又手忙脚乱接了电话。
“言言,吵醒你了吗?”
“啊……没有没有,我刚好醒!不是你吵醒的!”
电话那段一声轻笑,说:“那就好,换衣服下来,带你去吃饭,换床头那套。”
“啊?”陆谨言顺着她话看向床头,是自己没见过的一件奶黄色碎花连衣裙,和白色的开衫外套,很是好看的少女风格,却并非她一贯的穿衣。
胡思乱想的脑瓜子里,忽然有所猜测。
这是……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