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回答媳妇的话,反而说:“你明儿在村子透透话,让平李氏知道,身患恶疾的媳妇是可以休掉的。”
这下子村长家的懂了,却又说:“真要休了任氏,只怕有些人会觉得平家太过了。毕竟平秀才可是靠任氏的爹才能读书的。再说了,任氏真要被休了,也无处可去啊,难不成真的要逼她死吗?那姬家小子可是看着呢。”
放眼整个棋台村,不,应该说附近十里八乡,村长家的就没有见过被休的女人。乡里乡户的娶个媳妇也不容易,谁家会轻易休了儿媳妇,除非是不能生的,而且就算不能生,也还能过继兄弟的孩子呢。而且在最坏的情况下,女人也等不到被婆家休,就自寻死路了。
因此,她对平家真要休了任淑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这不是她可怜任氏,而是觉得不太可能。甚至她认为就算任氏死,估计也不能接受被休。
村长却不以为然的说:“那就把任氏与姬家小子凑一对。”
他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明白,任氏不可能和姬正良成亲,多半是在被休之前就得死了。毕竟没有哪个女人能接受自己被休的事实,虽然任氏没有爹娘与娘家人,不会连累到谁?但这是女人活着的根本啊,哪个被休的女人还能活得下去。
村长家的却心一动,要真能把任氏与姬正良凑一对也算是积了个德。不管怎么说,身为女人,她还是有些同情任氏的,这是一种兔死狐悲的心态。而且她也看得明白,任氏这一病后,性子也大变了。恐怕平家并不能轻易对付她呢。
再说了,谁不清楚平家就是在利用任家,平秀才对任氏没有一点儿情义啊。对着平秀才这样的人,她心里也要多留个心眼呢。
平家母子完全就是白眼狼,一点儿也不没记得任家对他们的恩情,反而姬正良却把当年任爹的恩情,一一记在心里,现在也明明白白的在还恩情。反正姬正良也是独身一人,无田无产的,娶房媳妇也不容易,任氏又是他恩人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搞不好他们当夫妻,还能恩爱和睦过一辈子呢。
这样对平家,任氏,姬正良三人都有好处,算得上是一举三得的好事。这样想着,村长家的心也活络起来了。
她悄悄对村长说:“其实啊,要我来说,还不如让平家放了任氏,再让姬正良娶任氏呢。”
村长被自己妻子的话给弄得愣了好半天,才说:“你是想让平秀才写放妻书,与任氏和离?这怎么可能,这不是打平秀才自己的脸吗?他肯定愿意选择休妻。”
村长家的自然明白村长的意思,平秀才以后是要当官去的,休了任氏就相当于没有娶过妻,对他后面再娶亲有极大的优势。
但是平秀才本就对不起任氏,为何不能大方点写了放妻书呢,反正两人也没有圆房,那点子名声损失算得了什么。再者平秀才真考中了,也不会再回这个破地方来了,又有几个人能知道这些往事,没有人说自然就没有人知道他和任氏的这些纠葛了。一点儿也不影响他再娶妻。
“论三不出,任氏也占了呢。”村长家的提醒自己男人。
确实平秀才能以恶疾之由休了任氏,但任氏却也符和三不出啊,她无娘家可归,平家休她不就是逼她死吗?
村长想想也觉得她的话有道理,但是心里却更加认定平秀才不会愿意写放妻书,说:“怕就怕平家并不愿意呢,肯定是休了任氏更加好。”
“平家要真休了任氏,只怕就寒了村里人的心呢。平秀才能考上秀才,也是因为任家给的银子啊。再者,任氏在平家一力种着三亩地养着平家母子,今天得恶疾也是因为平家起了坏心。别忘了还有个姬正良虎视眈眈在旁呢,他可是说过,有同袍好友当了官的。真的闹起来,平秀才也不一定讨得多少好。”村长家的反驳道。
她可不想看到,这事真闹得不可开交,要真是逼死了任淑兰,令姬正良不死不休的闹出来,别说影响到棋台村的儿郎们娶到媳妇儿,就连平秀才也一样跟着吃不了好处。所谓舍得一身剐,皇帝都能拉下马呢。要是平秀才真因忘恩负义逼死发妻之事而被免了功名,当不了官,大家还这么积极的捧着他做什么?
村长沉默良久,才说:“你这话也有理,我明儿和大家商量商量吧。”
他不比自己妻子看的浅,虽然他不在意任氏的死活,但却在意自己能不能跟着平秀才得好处啊。真要落个鱼死网破,平秀才也废了,大家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再者,如果能捏着点平秀才,让平秀才知道在棋台村自己并不能想怎样就怎样,对整个棋台村也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