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四娘子挥一下袖子,示意给方武也倒上一杯,并让他坐下。
方武也毫不客气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这回可以说了吧,谁派你来的?”
方武嘿嘿笑道:“俺家穷,就只好当下人了。赵国公府月例给得多,俺就进来了,没人派俺的,也没啥意图。”
“你当本娘子是傻子不成?”长孙四娘子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是自称是武媚的堂兄吗,如果真要找工,去新德胜楼就好啦,用得着跑来我府中!”
方武笑笑,应道:“其实也不瞒你,我进来是为妹妹报仇来着。到底那天是你打了她耳光、还是你三姐打的?”
长孙四娘子有些诧异地问道:“我何时打过她耳光?”
“前几日她说于街上遇见你,你不是口口声声是方二的夫人嘛,于是她就向你请安。结果却被你当场狠狠地扇了几记耳光!”
长孙四娘子脸色羞红,低声说道:“定是她误将三姐当成我了。她肯叫我……夫人,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会打她!”
方武一听果真如此,心中大定。他嬉笑道:“长安城里皇亲国戚、才子良将多了去,四娘子又是沉鱼落雁之貌,那方武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干嘛非要认定他了?”
长孙四娘子嗔道:“你这人怎地如此嚼舌!本娘子爱嫁谁就嫁谁,何时轮到一下人来评论?”
方武得意地说道:“你还别说,我跟姓方的熟得很,他有什么事从不会瞒我,包括某人假冒大理寺官差故意要挟他一事,我都一清二楚!有我在他面前美言,你的事情或许顺利得多。反之……嘿嘿。”
长孙四娘子轻蔑地笑道:“本娘子要嫁给他,何须假借他人之手。你既然知晓假冒官差一事,想必也知道那薛仁贵的下落。你且溜出去寻他,速速将那三人劫出府去吧,想必周管家也不好张扬。最好你也一同离去,别再回来。还有,你告诉姓方的,这阵子尽量不要闹事,也别……忘了我。过得一阵子,一旦父亲松了口我便去寻他。”
“本郎君堂堂正正做人,干嘛要溜?再说了,事情还没弄清楚,他们一逃不就座实了盗窃?四娘子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四娘子羞怒地说道:“我能安什么心!在我三姐未出手之前,你们能走就快走吧!除了诗会那次栽在那冤家手里,我还从没见三姐吃过亏!”
“有一次就有二次!除非她心甘情愿地让我抽几个大耳光,否则我是不会走的。”方武得意洋洋地说道,真想不到自己还是令那蛇蝎女人吃亏的第一人!
“你疯啦!还梦想打我三姐耳光!”长孙四娘子不可思议地喊叫起来。
为什么不可以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方武斩钉截铁地应道:“说要打她耳光就必须打耳光!言出必行一向是我做人的优点!”
长孙四娘子苦笑道:“那你就继续做你的梦去吧,我就不陪你疯啦!我且问你,你到底晓不晓得我三姐为何要对兰儿出手?”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长孙四娘见他脱口而出,脸色有点变化,点头说道:“你又是否晓她心中的沛公是谁?”
“你是在污辱我的智商?三娘子如果是想捏死一个兰儿易如反掌;若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收拾韵儿也不是问题。如此大费周折,是人都知道这沛公就是四娘子你啦。唯一值得伤脑筋的就是有多大的仇恨,能令你们这对孪生姐妹相互算计?”
方武说罢,绕有兴趣地看着四娘子。
四娘子幽幽说道:“有一种东西,丝毫不比仇恨差。”
“利益!”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两字来。
“你既然不考虑领着他们逃出去,就要光明正大地为他们脱罪!这事情看起来很小,但是面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方武笑道:“这似乎也不难。我有个小问题,三娘子要对付你的话,她直接找上韵儿不是更好吗?为何还要扯兰儿进来?这更象是兰儿私怨过深、心怀不满的报复啊!”
长孙四娘子扑哧笑道:“若是如此简单粗暴,你以为我父亲智慧堪忧?又或是我三姐‘才女’的称号是浪得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