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两人针锋对麦芒,龙椅上的李二听得有些不耐烦,挥挥龙手示意他们二人退下,继而令李泰出班,沉声问道:“泰儿,你头上所伤因何而得,给朕仔细道来!”
李泰朗声说道:“多谢父皇关心!昨日儿臣前往新德胜楼,欲与东家商谈千叟宴一事,遇上房驸马及卢国公家程三郎,恰巧当初与程三郎比武之伙计亦在场,儿臣见此人年方十七八,尚为稚嫩瘦弱,认为二人比武有诈。那伙计心有不甘,便要与儿臣身边侍卫比试。结果众侍卫果真不是对手,有侍卫慌乱之下竟将儿臣撞倒于地,伤及额头。儿臣已将该侍卫狠狠鞭鞑责罚,父皇无须担心。”
李二听得,脸上神色稍稍放晴,柔声说道:“下朝之后给御医好生看看,省得落下病根!”
李泰连忙叩头致谢。
李二示意御前太监邓先上前,吩咐道:“传朕口谕,魏王之伤虽非新德胜楼所致,但亦由新得胜楼而起。现责令新德胜楼承办千叟宴,否则将治伙计误伤皇家血亲之罪!”
李二此举是看似轻描淡写,但一来堵住了张玄素的嘴,二来解决了李泰找不到合适酒楼承办宴席的难题,可谓一箭双雕也。
新德胜楼里,方武和房遗爱、程处弼等人正在开怀畅饮。罗怀通忙于筹备婚事没能过来,尉迟宝琪加入进来,还领着一个小年轻。
一听那小年轻的来历方武激动不已。那小孩名叫秦怀道,年方十五,秦琼秦叔宝的儿子!不管是大唐当下或是千百年的后世,能有几人不知秦叔宝是谁?他虽然排在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末,那是他为人借调的缘故,凭功劳和武艺、人品来比,起码不低于排在第十九位的卢国公程咬金!他和尉迟宝琪他爹尉迟恭作为后世两大门神,是大唐忠义无双的勇将!
“怀道兄弟,你可要多喝几杯!万一喝醉了,哥哥帮你顶住!”方武热情万分地劝道,一来出于对惜秦叔宝的敬仰,二来几人当中唯独秦怀道比他小。
秦叔宝去年仙逝,秦怀道守孝刚满一年,关于方武的事情也听了不少,自然很是开心,频频举杯畅饮。
程处弼不乐意了,嘟嚷道:“方二你可不地道了!虽然这酒楼是你地盘,但你也不能抢房二的事情做啊!”
方武一听云里雾里的,咱只是关心小秦同志,咋地就得罪了房二?尉迟宝琪见他摸不着头脑,低声捂着嘴偷乐,然后悄悄说起原委来。
房遗爱与程处弼年龄相仿,两人形影不离经常玩到一起。而程处弼不爱跟父亲学斧,反而跑去秦叔宝学马槊,房遗爱少不了也跟着一起去。一来二去,房遗爱跟秦家大闺女秦理清相识并情投意合起来,因此不管大小场合,照顾小秦怀道就成了房遗爱的活。
想不到咱们的房二还有这种故事,方武不禁吁嘘,问道:“房二现已成驸马,秦大娘子呢?”
程处弼插嘴道:“开始房大(房遗直)尚未成亲,房二不好让父母上门提亲。好不容易房大成了亲,胡国公却又病重,自是不好提。一拖就出了问题,皇上开金口将高阳许配给房二。可怜秦大娘子今年已近双十,还待字闺中。各大家族谁人都知晓房二与她一往情深,因此无人敢上门提亲。”
“高阳公主知道这些吗?”方武一反常态,变得有些八卦,对房遗爱的情事好奇起来。
“以她的性子,婚前必是绝不知情,否则铁定会求皇上悔亲。至于婚后是否晓得,就不得而知了。”
方武想起那回三人去了凝心楼,立马被高阳知晓,想必高阳派人暗中查探,这事情想知道并不难。这也难怪他数回去了公主府,均不见房遗爱。或许历史中高阳之所于出轨,就是从这埋下的伏笔?
房遗爱见他们三人交头接耳,知是在说自己笑话,先是狂灌几杯酒,这才放声骂道:“你等小人,枉我房某称你们为兄弟,又在损某了不是?”
尉迟宝琪嬉笑道:“方二不知你的伤心事,小弟这才唠叨几句!否则谁会理你这破事,怀通大哥都说了,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你烦躁也于事无补。”
毕竟几人历来交情颇深,房遗爱知道他们并非看自己笑话的人,听罢又是沉默不语,连连灌自己的酒。秦怀道年纪小,不大懂得安慰人,只是陪着他一起狂喝。
方武因事关高阳,也不敢太过露骨去打探,便陪着喝了几杯,场面的气氛一下冷了下来。
这时候伙计过来禀告,说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