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谢承玉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之后,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起来,心想刚刚她还没答应自己离开酒肆去酒坊的,可是这进门都小半天了,见得自己收拾行李她也不问一声,难道,难道她心里愿意自己回南溪庄酒坊了?
谢承玉心里一阵窃喜,他走至卫凌月的案前,面上喜滋滋地坐了下来。
“姐姐……”谢承玉开口唤了一声。
卫凌月正想得出神,完全没发觉他坐到了自己对面,听得他突这一声唤被吓了一跳。
“嗯?什么事,你也是想明日歇一天吗?”卫凌月张口就问道。
“对呀,我正要说这事,姐姐怎么一下子就知道我的心事了?”谢承玉有些惊喜地道。
哼,就知道你生双桃花眼是个招峰引蝶的,先是引了帘杏心思浮动,这会儿抛了帘杏与那阑书相约看花,果然是个轻佻的胚子!卫凌月心里骂了他两声,不知道为什么,骂完了仍是有股酸涩之感。
“姐姐,你忙完了没?若是忙完了,我陪你一道去街上逛逛可好?”谢承玉软着声音问道。
“你自去好了,我不去。”卫凌月勉强应了一声。
谢承玉一听,面上浮上一丝失望之色,过了半晌,自自己的身上掏出个荷包递至了卫凌月面前。
“这是什么?”卫凌月指着那荷包有些惊讶地问。
“姐姐,这里面有三两银子,我刚去和云伯说了明日去酒坊做活,云伯就结了工钱给我,还说我这阵子干活卖力,特地又多给了一份工钱。明日姐姐要去看花,自然也要穿一身新衣,这是承玉自己挣的钱,想让姐姐去买一身新衣裳……”
谢承玉还在絮叨着,卫凌月却是听得有些糊涂了。
“那个……等一下,谁说我要去看花了?”卫凌月打断他道。
“嗯?姐姐刚才不是准了承玉的假,叫我去看花吗?”谢承玉瞪大了一双桃花眸子,一副很是不解的表情。
“我是准了你的假,让你去看花的,可是,我有说我也要去吗?”卫凌月简直被他给绕晕了。
“姐姐既准了承玉去,自己定是也要去的,不然干嘛准承玉的假?承玉又怎么可能一个人去?”谢承玉说得理直气壮。
“什么?你说的这是个什么乱七八遭的?”卫凌月被他彻底说糊涂了,原以为他是跟阑书约好了,却不料他自说自话的以为自己要和他同去,卫凌手抚着额头,一时不知道如何应他。
“姐姐,明日去吗?”谢承玉又问了一句。
“不去,明日我有事……”卫凌月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个荷包又塞回了他的手里。
“哦……”谢承玉眼见没戏,口中答应一声,面上是一副怏怏不乐地神情。
卫凌月抬眼间,见他垂着眉眼,一副没精打彩的模样,心时又有些不忍。
“你行李都收好吗?都好了的话搬到马车上去,一会儿随我一道回南溪庄……”卫凌月口气淡淡像是随口说道。
谢承玉本来一副蔫了模样,一听得她这话,心头一乐,顿时眉开眼笑,一双眸子也重聚了熠熠光彩。他跳将了起来,奔至自己的行李之前,一把抓起行李背在了身上,又飞快地跑出了门。
卫凌月抬头看看他那欢喜雀跃的背影,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待卫晓风兄妹去了学堂之后,卫凌月便真的带着谢承玉去了酒坊,交待谢承玉先随着孙伯先学些粮食蒸煮发酵之法,她心想他既是自愿去酒坊,便叫他吃几天苦头好了。卫凌月交待好又在酒坊忙了一阵子之后,自己就只身回了家中。
午后,卫凌月换上了一身布衣,又找了只竹筐背在了身上,带了些干粮和水,和吴嫂交待一声之后出了门。她最近要想试制一批新酒的小曲,尚缺几味市面上不太常见的中药,便想着自己去不远处的青芜山上采上一些。
青芜山不算得特别险峻,但山间草木茂盛,蔽日大树随处可见。山间小道不是很好走,好在卫凌月经常来山间攀爬采药,尽量挑着平缓之地行走。不多时就到了半山之中。
卫凌月于林间草地之中不断寻找,遇上可用的草药便蹲下身子,用随身携带的小锄连根挖起来,忙乎了大半日之后,竹筐之内已渐渐满了,各样碧叶带根的草药挤挤满了筐子,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之息。卫凌月满意地轻笑一声,眼见太阳渐渐西下,时候已是不早了,她坐到一颗大树之下,取了身上的水壶喝了些水,准备歇息一会就下山去。
才坐了不一会儿,卫凌月突然感觉四周有些异常起来,身后的草丛之中好似藏着什么东西来。她心中微惊,心想青芜山自已来过多次了,并没有什么猛兽出没,卫玄一开始不放心陪过自己几次,后来自己独自也来过几趟,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今日这是怎么了?
卫凌月心里想着,面色不露声色,只是一只手悄悄握住了竹筐内的小锄头,然后慢慢站起了身子,装作若无其事的背起竹筐就往山下走去。
卫凌月才走了几步,身后草丛里的动静一下子就大了起来,一阵窸窣之声之后,有脚步声朝她走了过来。
卫凌月猛然转身,就见草丛之中走出来的,竟是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身着黑衣,一高一矮,面目阴沉,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