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妄顺着时迁的指向望过去,这才发现她的膝盖上隐约透着一块深色的痕迹,像是血渍。
他牵着她往回走,要带她找医生看看。
但是时迁没动,看着他摇了摇头。
他懂了,她不想回去。
于是他掉转方向,带她上车,回了家。
许妄没问,径直找到医药箱开始替她处理伤口。
时迁看着他细腻的动作,突然涌上一股暖流。
“许妄。”她叫他。
“嗯。”许妄没有抬头,看上去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了帮她处理伤口上,但他仍说:“怎么了?”
“你信我吗?”她问。
许妄拿棉签沾药水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一下,抬眼对上她清澈的双眸,反问她:“我信不信,还需要问吗?”
许妄的一言一行,从头到尾都在表示他信。
毫无疑问的信。
可是。
“为什么呢?”她问出内心深处的疑问。
这样问的时候,她的言语里透着清晰的低落。
为什么作为她家人的他们都没有选择相信她,而他却如此的坚定不移的站在她的身边。
是因为那份刻意规避了的喜欢吗?
许妄垂下头继续手中的动作,默了几秒,回答她说:“我以为这个问题你也知道答案。”
许妄猜的没错,她知道答案。
破皮的肌肤碰上药水时的刺痛感让时迁往后一缩,许妄停了一下,头贴近她的膝盖几分,轻轻吹了两下。
风从他的口中传出来是暖的,轻柔似羽翼。
“忍着点。”许妄轻声说。
时迁还是抓紧了身下的沙发,不只是因为疼,也因为亲昵的靠近。
“嗯。”她应。
汇演室的楼梯已经老旧,水泥台阶棱角尖锐,时迁本就穿的单薄,裤子也只是穿了一条,那一摔,她的整个膝盖都被磕破了。
许妄放缓了手中的动作,没忍心用力。
“你冷不冷?”许妄突然问。
“大冬天也只穿一条裤子。”他终日只待在室内,所以穿一条裤子还能说的过去,但是她出门还就只是穿这么点明显不合理。
而且在他的印象里,她一直都穿的少。
“不冷吗?”他又问了一遍。
时迁摇头:“我不怕冷。”
许妄的眼中闪过一道若有所思的眸色,他想说什么但还是低下头继续处理她的伤口。
见他没说话,时迁有点纳闷。
“我真不怕冷。”觉得许妄应该是不相信,所以她又极具真诚的说了一遍。
许妄嗯了一声。
他怕她冷。
上好药后,许妄问她想不想聊聊今天的事情。
时迁说没有什么好说的,她没有推时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傍晚的时候,欧普阳的电话打来说监控结果出来了。
就是时迁推的时遥!欧普阳证据确凿的说。
潜台词像是在说你别再维护她了,看事实。
许妄声音很平淡,让欧普阳把那段视频发了过来。
他点开视频,画面上的身影不太清晰,但是能够看得出来两个人的动作,是一个人将另一个人推下了楼梯。
欧普阳将这段剪频发在了他们的群里,意思就是要当着大家的面为时遥讨回一个公道。
许妄:@欧普阳撤了。
欧普阳:为什么?
眼看许妄在这个时候还要不分青红皂白的站在时迁的那一边,欧普阳就越发为时遥抱不平。
欧普阳:许妄,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怎么回事儿?
欧普阳:还是你想说这段视频是我做出来的?
欧普阳口直,尤其是在接手公司事务之后,脾气变得更加直接,戳到了情绪点一发不可收拾。
时屹和欧普阳都还在时遥的病房里,时屹看到群里两个人的对话,说:“撤了吧。”
欧普阳皱眉,对时屹也是这幅态度感到很是诧异:“不是,阿屹,你又是怎么个意思?”
时屹的脸色没变,平静的说:“没必要。”
欧普阳一哂:“没必要?”
觉得这句话能从时屹嘴里说出来,真是替时遥感到心疼。
欧普阳把手机屏幕一锁,扔在床头柜上,态度就摆在这了:“我觉得很有必要。”
不到一分钟,许妄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欧普阳故意没接,还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以免影响到时遥睡觉。
等电话响完,撤回消息的两分钟时限也已经过去了。
欧普阳才又拿起手机,在群里问:“现在怎么处理?”
严肃又官方的问责语气。
许妄朝一旁正在看电视的时迁望去一眼,见她全程都没拿出手机就放心了。
许妄没在群里发消息,私发给欧普阳:接电话。
欧普阳在群里回复他:遥遥在睡觉,不方便。
许妄没再跟欧普阳谈,给时屹打了电话。
时迁看到许妄去接电话就猜到是因为时遥的事情,于是拿起手机,果然就看到群里发的消息,还有那段视频。
她点开看,因为角度和清晰度的原因,画面上是她将时迁推了下去。
她又朝许妄的背影望去,似乎就这样看着就能知道他现在说的话是为了维护她。
欧普阳在群里的意思很明显,错的人是她,她应该道歉。
许妄结束了电话,她关上手机放进口袋。
许妄走过来后原处坐下,陪她继续看电视。
其实她早就没心思看电视了,见许妄一直在看手机,但却又只字未提时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