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包间,谢苍略过离门口不远的顾耀,径直走向楚停云。
路过顾耀身后时,谢苍不经意低头看了一眼,从他眼梢发现了些冷意,目光似乎在看向方知麟。
谢苍落座,桌边的红酒瓶子已经空了。
他讶异地问:“你喝了多少酒?”
楚停云已有醉态,按住他的手背,将头靠过来,“为什么和他一起进来?”
谢苍搀了他一把,实话实说:“他来提醒我,让我别得罪顾耀。”
“那我也提醒你,除了我,别和其他人走太近。”他的眸子如宝石一般,带着些许水汽,叮嘱道:“江长星也不准。”
谢苍顿时哭笑不得,“小少爷,你真醉了?”
楚停云坐回身子,靠在椅背上,半阖的眸子斜睨谢苍,“送我回去。”
谢苍朝齐哥看了一眼,后者时刻注意着楚停云的动向,当即明白谢苍的意思,低声对导演说了两句话,导演赧然点头,依旧没有看谢苍。
“我送你回去。”谢苍身板不弱,架起楚停云不算费力气。
方知麟脸色发白地坐在顾耀身边,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着,从谢苍的视角只能看到顾耀半搂着他,手越过方知麟的身体搭在他的腿上,具体在做什么谢苍并不清楚。
顾耀神色不佳,惩罚性地咬了咬方知麟的耳垂,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
“谁准你接近他?”
方知麟抗拒着他的靠近,将顾耀向外推了推,“我不会再接近他了。”
“方知麟,不要忘了,你只是我一时兴起养在身边的宠物。”他扬唇,极其亲昵地笑起来,“别挣扎,没用。”
与此同时,路过顾耀身边的谢苍“不甚”碰倒了桌边的酒杯,半满的酒水洒了顾耀一身,他的手也从方知麟身上收了回来。
“谢苍!你怎么毛手毛脚的!”齐哥大声呵斥,从座位上站起,拿着几张纸巾死命在顾耀身上擦,暗中却转头朝谢苍眨了眨眼睛。
顾耀神情奇臭无比,看了看自己身上污渍,面部表情在崩坏的边缘徘徊。
“抱歉,抱歉!我这儿背着人呐,顾总起身让个路吧。”
醉醺醺的楚停云不知何时趴在了桌边上,他想拽起谢苍手,长臂一挥,打翻了旋转桌上的汤饭,又洒了顾耀一身。
“你们有完没完!”汤饭已经温了,洒到身上不疼,但顾耀如何忍受得了,推开椅子拿纸巾疯狂地擦掉落到身上的东西,方知麟运气不错,那些东西全让顾耀给他挡了。
楚停云伸手勾住谢苍的脖子,脑袋懒洋洋地靠在他肩上,半阖的眸子看向顾耀,不知真醉还是假醉,开口道:“既然脏了,那就脱了吧。”
这个变故饶是谢苍也始料未及,一时没有反应。
方知麟嘴角挂上了点笑意,与之前的不同,不是嚣张跋扈,也不是冷嘲热讽,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愉悦。
顾耀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也来不及指责谢苍两人,急匆匆地跑出了包间,估计是上洗手间清理去了。
“哈哈哈哈……”齐哥这个心宽体胖的胖子见他一溜烟儿就没了影,撑着桌面捧腹大笑,导演则可怜巴巴地看了谢苍一眼。
完了,这个投资人多半已经黄了。
谢苍重新架起楚停云,和齐哥、导演打了声招呼,临走前对方知麟道:“你就不怕他找你麻烦?”
方知麟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满不在乎地说:“顶多受点皮肉之苦,他要是想把我踹开,那再好不过。”
“……”时代改变了?对金主都不兴低声下气了?
谢苍没多想,送楚停云回了家。
一路上,楚停云浑浑噩噩地说了几句话就睡着了,好在他家电梯修好了,否则驮着睡熟的楚停云等那么大半个小时非给自己累瘫了不可。
房门是指纹解锁,谢苍拿他的手摁了摁,进了家就把人扔在沙发上。
楚停云喘气均匀,看来已经陷入深度睡眠,谢苍给他洗了把脸,脱完鞋就直接带回房间。
把楚停云安置在床上,谢苍也跟着往床上一扑,累得喘起了大气。
“不能喝你喝什么?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谢苍感觉枕头下搁着什么东西,疑惑地将手伸进去摸索,不一会儿就摸到一条冰凉的铁链子。他正要拿出来,身边熟睡的楚停云忽然翻身而上,整个人压在谢苍身上,不声不响地握住谢苍伸在枕头下的手。只听见一道清脆的铁器扣响声,谢苍手腕一重,冰凉的铁器贴在了皮肤上。
不用看,谢苍都知道那是什么。
他顾不得推开身上的楚停云,想到楚停云极强的报复心理,他不禁颤声说:“爸爸……这犯法。”
楚停云将另一只铐在自己的手上,最后握起谢苍的手,死死与他十指相扣。
“这是惩罚。”楚停云支起上半身,眼神朦胧看样子也醉得不清。
他用自由的右手抚上谢苍的脸,力道十分轻柔,眼中也充斥着让谢苍脸红心跳的温柔与沉迷。
“谢苍,这五年我一直再找你,知道你回来,我很……”话未说完,他脑袋慢慢搭在谢苍胸膛上,呼吸逐渐变深,这回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所以说……他特地撑着不睡,就是为了铐上自己,怕自己趁他睡着,拿行李跑了?
十指相握,哪怕是楚停云微凉的掌心也变得无比滚烫,谢苍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单手捧起楚停云的脸,磨牙道:“你他妈给我把话说完!”
谢苍不是圣人,更做不到坐怀不乱,他捏了捏楚停云的脸颊,看着他紧闭双眼,一脸毫无防备的模样,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慢慢支起脖子,凑近……
一次!就这一次!
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