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滑如王氏,看婆婆如此维护赵令语也不敢直接顶撞,而赵令言也一声不吭,这赵夫人发的脾气越大,事情才会闹得越厉害,这会儿侯府真假千金的事情不知道已经传到了多少人的耳中,而赵夫人却只顾在这里发脾气,过后肯定要被赵老夫人跟赵侯爷指责。
赵令言想了想,轻声说:“娘,此事有所误会……”
赵夫人却仿佛被点燃一般,红着眼说:“住嘴!令言!你自问娘待你差不差?从前把你当心肝似地疼,如今虽然知道了真相,却也依旧为你奔走,帮你相看了首辅大人家的顾嘉远,你却如此小心眼,排挤我的亲生骨肉!你可知道你的亲爹娘这十多年来是如何待语儿的?莫非你骨子里跟他们一般狠毒,所以才联合你嫂嫂欺负令语?”
赵令言猛地抬头:“娘,令言自小得爹爹教诲,知道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绝不敢做那种事情!今日之事乃是三妹妹与顾公子在街上……“
她还未说完,赵令语呜呜哭了起来,起身就要走:“娘,大姐姐如此讨厌语儿,语儿就不该回来的!”
赵夫人心痛至极:“闭嘴!赵令言!罚你今日晚上不吃饭!在竹园闭思墙下罚站!直到你知道错误了为止!”
王氏一直没有说话,赵夫人忙着安慰赵令语也便没有罚她,赵令言领罚之后便起身去了侯府的竹园之中。
侯府竹园是京中都有名的景致,里头养了各种珍稀竹子,一片翠绿的竹海,每到夏日可是侯府上下最舒适的纳凉胜地,竹园门口的闭思墙是侯府惩罚子女的地方,若是子女犯了罪过就要到闭思墙下罚站,但侯府上下待子女都还不错,轻易不会罚到闭思墙下,如今赵令言可算是领到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丢人的惩罚。
碧羽看着对墙而立的赵令言,若有所思地问:“大小姐,咱们是不是得等老太太和老爷主动发现这件事?”
赵令言看着面前的白墙,声音很轻:“他们早就发现了,只是在看我会如何处理。我并非赵家的人,赵令语乃是赵家的亲生骨血,孰轻孰重谁还能不明白呢?”
这会子,赵侯爷跟赵老太太的确都知道了,原本他们也打算不管这件事,赵侯爷是懒得管,赵老太太则是冷眼瞧着赵令语还想耍什么幺蛾子,她把王氏叫了过去,王氏细细把事情说了一番,赵老太太气得脸色铁青,当即让丫鬟把赵令语传到了自己院子里。
毁了侯府的名声,这事怎么算小!可恨儿媳这个榆木疙瘩,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老太太直接把赵令语罚去祠堂跪着。
“你不是扬言要做姑子么?不如先到家中祠堂里跪上几日尝尝滋味,也尽尽你对赵家祖宗的孝心!”
赵令语知道赵老太太的威力,丝毫不敢反抗,只盼亲娘能来救自己。
没一会,赵夫人跟赵侯爷也到了,听完王氏的诉说,赵夫人脸色灰败:“你,你方才为何不说?”
王氏一脸尴尬:“娘,大妹妹是想要说的,您不许她说,把她罚去闭思墙下了……”
赵侯爷最爱面子,忽然一拳砸在桌上,怒道:“无知妇人!都是你干的好事!”
赵家人几乎急成了一锅粥,都在思考如何挽回颜面。
而赵令言则是站在强下闻着沁人心脾的竹香,听着竹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响,觉得舒坦极了。
她主仆二人都面对墙安静地站着,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对话声,是个老婆子跟一个年轻男人。
“陆少爷,您就让老婆子我去跟侯爷禀告一声,说您屋里连点灯的油都快没了,身上的里衣也薄得很,您借住在侯府,却过得这样可怜,说出去实在没人信,唉,这堂堂侯府竟然也看人下菜碟,不想收留咱们不如直接说一声,何苦这样腌臜人呢……”
年轻男人咳了一声,声音温润柔和,如泠泠清泉:“钱妈妈,这样的话以后莫要说了。我只是赵家远亲而已,如今我孤苦伶仃,侯府能给我一间屋子住已经很好了,何况侯爷每日里那么忙,自然注意不到我。咱们就别给侯爷添乱了,我多抄写书拿出去换钱,您帮我去外头悄悄地买些灯油就是了。至于衣裳,您不是给我补过几次吗?凑合穿一穿就是,读书人,不在乎那些身外之事。”
赵令言猛地睁开眼,心中如有小鼓在擂,她怎么忘记了,此时侯府借住着一位陆表哥,这位陆表哥可是将来满朝上下第一位的大臣,是他引领了一场改革,是他在刑场上差一点丢了脑袋,却凭一句话惹得皇帝亲自到场去救他,是他名扬天下,威震四海,成为本朝年纪最轻手段最硬百姓最爱的第一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