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陈兄。”
“多谢陈把头。”
止住退势的两人,齐齐舒了口气,回头冲陈玉楼抱拳谢道。
“小事。”
陈玉楼摇摇头。
三人不敢迟疑继续朝不远外的鬼棺看去。
但其他人可没镜伞这等法器。
一个个抬起手腕,拼命护在脸上。
也有脑子机灵的伙计。
迅速提起草盾。
但即便如此,还是被席卷的气浪吹得东倒西歪。
尤其是漫天尘雾木屑,就如刀子一般,打在身上割得浑身生疼,一时间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咔嚓——”
忽然间。
一道清脆的响动传出。
听着就像是镜子破开碎裂。
但在此刻,给众人的感觉却不异于,再也顾不上疼痛,一个个抬头望去。
幽暗的鬼棺上。
火意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
冰窟深处一道裂纹浮现,从里到外,一开始还微不可闻,但转眼间,破裂声就如疾风暴雨一般,哗啦啦响彻。
冰块落地,砸的粉碎。
被阴气包裹的鬼棺,再度露出本相。
“罗浮赢了。”
“不愧是神物。”
“吞了它!”
一帮人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攥紧拳头。
连老洋人脸上也露出激动。
只是……
一直平静如水的陈玉楼,此刻神色却是一反常态的沉凝起来。
眼睁睁看着冰棺融化。
胸口下却有种莫名的心悸感传出。
“要逃?!”
一缕神识从夜眼中浮出,瞬间穿透冰棺。
瞬间便找到了蹲在黄金甲尸上那头石精。
此刻的它,一张鬼脸上满是狰狞,抬起脑袋,死死盯着头顶的冰层。
周身阴雾浮动。
分明就是打算冰棺被融开的刹那,趁机逃走。
“道兄,镜伞借我一用。”
念及至此。
陈玉楼在不敢耽误。
石精展现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他最初预料。
一旦真让它逃了。
等于献王墓中就多了一块定时炸弹。
不……都不是定时炸弹那么简单。
有形无质,能够穿行在山石之间的鬼物,那就是最顶级的杀手。
纵然他有神识,也无法笼罩整个献王墓。
怒晴鸡能克制鬼物,但却无法穿山穴陵。
到时候它专挑落单的伙计下手,逐一击破,别说三五十号人,就算是几百人都不够它杀的。
所以……
无论如何。
也要将它斩杀在鬼棺之中。
与它厮杀到现在,陈玉楼哪里还会看不懂。
这口鬼棺蕴养出了它,同样也成为了镇压石精的存在。
逃出去,那就是放虎归山,引狼入室。
“……好!”
鹧鸪哨还在死死盯着棺身上的变化。
陡然听到这句话,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
他心神不禁一颤。
在陈玉楼那双深邃沉静的眸子内,他竟是罕见感受到了一股惊人的杀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
所以,不敢有半点耽误,鹧鸪哨伸手一递。
“多谢!”
接过镜伞。
陈玉楼只是点了点头。
耳边一道破碎声便已经传来。
与之前狂风暴雨般不同,这一声极其轻微,不仔细感受的话,几乎都无法察觉。
但落在他耳里,却不次于雷鸣。
轰!
没有半点犹疑。
陈玉楼深吸了口气,青衫下身躯中气血鼓荡。
催动神行法,整个人一跃而起。
眨眼便出现在了椁室上方。
手中镜伞哗啦一下撑开。
“不对,师兄……那鬼物要逃!”
老洋人一直盯着鬼棺,见最后一层薄冰被火意融化,来不及高兴,余光中,那团青面獠牙的诡影已经透过冰棺缝隙冲天而起。
不得不说。
那石精抓住了几乎是唯一的机会。
冰棺破碎。
怒晴鸡换息。
其他人心神都还沉浸在爆炸余波,以及冰火交融的震撼当中。
“镜伞……”
他都看见了。
鹧鸪哨又岂会毫无察觉。
下意识去开镜伞,随即才反应过来,猛地抬头望去,那团诡影已经冲到了半空,眼看就要从他们下来时的洞窟逃离。
他甚至都能感受到,石精呼啸声中的雀跃惊喜。
但……
石精却完全没有想到。
此刻,头顶上一把镜伞正静静的等着自己。
轰!
磅礴的青木灵气,顺着龙骨涌入。
四十九块镜面上瞬间光火爆发,璀璨夺目,恍如一轮大日骤然升起。
“天老爷……”
“眼睛要瞎了。”
这突如其来的光,让椁室众人有种眼睛要被刺瞎的感觉。
纷纷闭眼,或者低头。
避开那烈日火光。
即便是鹧鸪哨,双眼也被刺激的泪水直流。
但他却没有半点避开的意思,只是死死盯着头顶,神色间满是震撼。
镜伞啊。
搬山一脉法器。
传承了数百年。
当年还是上一代搬山道人亲自传到他手中。
那把伞他用了不知道多少次,破煞、镇邪、斩妖,无往不利。
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镜伞光芒如此夺目。
隔远的他们都尚且如此。
那头直直冲上去的石精,更是瞬间绝望,只觉得一头扎进了熔岩火海当中。
那股火光,比凤种火意丝毫不差。
甚至威力更甚。
还未临近,它身上的阴气便迅速消融。
更为可怕的是。
镜光落下。
仿佛一道无形的桎梏。
将它钉死在了原地。
无处逃遁,动弹不得。
“罗浮……”
见此情形,陈玉楼不由暗暗吐了口气。
还好及时。
否则说不定真让它逃了。
低喝了声,站在棺头处,已然怒火滔天的怒晴鸡,双翅一展腾空而起,一双利爪狠狠在那团雾气上划过。
刺啦!
明明有形无质。
但却有种一下划出道道深可见骨血痕的感觉。
看得众人头皮发麻。
怒晴鸡确实怒了。
本以为是囊中之物,手到擒来。
没想到,就一个错身的功夫,竟然差点让它逃掉。
还是主人未卜先知。
将它镇住。
否则它都不敢想象,会酿成一场何等大祸。
怒晴鸡双眼血红,泄愤似的,铁嘴在它身上疯狂啄下。
直入血脉灵魂的痛楚,让它惨叫不已。
一张狰狞的脸上,只剩下无尽的痛苦。
不知道多久后。
直到它一身阴雾消散大半。
怒晴鸡这才仰头,将其一口吞入腹中。
感受着它的愤怒。
陈玉楼笑着在它脑袋上摸了摸,无声的安抚了几句。
这家伙从出山以来,几乎从无败绩,今日这一幕,说不定祸之所伏,反而能让它得以更进一步。
随后,他才收起镜伞,朝鹧鸪哨递了过去。
“都说我卸岭专于械,道兄搬山一脉,器械半点不弱于术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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