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P>
苏良一行来到了齐州官衙前。</P>
苏良刚露脸，在门口站岗的一名衙差就将其认出来了。</P>
“苏……苏……御史，您来了！”那名衙差激动地说道：“苏御史，你来的刚刚好，知州和通判又在官衙里吵起来了。”</P>
“所为何事？”苏良笑问道。</P>
“好像……好像是因为青苗法，都吵有两日了！”</P>
苏良想了想，官家的身份不易暴露，他当即道：“你莫去禀报了，我们自己进去。”</P>
那衙差点了点头，将州衙大门敞开。</P>
随后，赵祯、欧阳修、苏良、张茂则、曹护五人朝着后衙走去。</P>
苏良对此处甚是熟悉，便未让人引领。</P>
片刻后。</P>
五人刚走到后衙，便听到前方屋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P>
“王介甫，青苗法不宜在全宋施行，咱们必须立即向官家禀报，不然将会酿成大错！”</P>
“青苗法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下面的官吏，是那些投机取巧的坊郭富户，加大惩治即可，青苗税法乃是支撑抑制土地兼并，为民生财的最好方式，我们已经使得许多佃户变成富农了！”</P>
“王安石！你为何这么拗，伱以为全朝的官吏都如你这般大公无私吗？青苗法理论上没错，但在执行上一定会出现大问题。当下齐州下辖的各县已经存在强行摊派、贫民愿贷而不愿还，富民贷之而加息贷于贫民等各种问题了，你以为的‘去重敛，宽百姓，国用可足，民财不匮’，只是你异想天开而已，青苗税法一旦全宋施行，必然会变成害民之策！”</P>
“司马光！你莫要危言耸听，咱们去年已经定好了‘民不加赋而国用足’的目标，这不过就是一些小问题而已，只需对执行有失的官吏进行惩罚即可。”</P>
“惩罚？你能将天下所有贪墨或不作为的官吏都罢黜了吗？当下我们的一系列策略虽是为国增了财，但所谓的开源，不过就是由剥夺穷人之财变成了剥夺富人之财，这群人乃是最稳定的交税者，他们一旦出问题，问题就大了！”</P>
……</P>
后衙大厅外。</P>
赵祯等人听着听着也渐渐明白二人在辩驳什么了。</P>
在青苗法的实施过程中，司马光发现了四个问题。</P>
其一，实施青苗法后，各个地方衙门为了追求政绩，存在强行摊派的情况。</P>
不愿请领的一些富户被逼无奈请领青苗钱，这使得他们怨声载道。</P>
其二，坊郭有一些浮浪富户，诡名冒领青苗钱，然后加息再贷出去，从中赚取差价。</P>
其三，第五等主户与佃户盲目借贷青苗钱，而一旦出现天灾，他们根本就无力偿还，这导致官衙要债极难。</P>
其四，青苗法细则存在一定问题，富农不愿贷，贫者不能贷。</P>
王安石、司马光与齐州的提举常平司为避免民间乱贷，出席了一系列的规则。</P>
其中有，第一等农户请领青苗钱不得超过十五贯钱，第二等不超过十贯钱，第三等不超过六贯钱，第四等不超过三贯钱，第五等不超过一贯五百文。</P>
这就导致，富农有钱有田不愿贷却被强迫着贷，贫农佃户无钱无田需要贷，能贷的青苗钱却少的可怜。</P>
司马光认为，这是青苗法的缺陷，会由助民之策便是害民之策。</P>
王安石则以为，这些问题与青苗法无关，只是当地官员贪墨或无能导致。</P>
故而，二人论辩了起来。</P>
就在二人吵得正是激烈时，苏良大步走了进去。</P>
“景明兄！”二人同时惊呼道。</P>
距离苏良更近一些的司马光迅速拉住苏良的手臂，高声道：“景明兄，你来的正好，今日一定要为我二人评一评理。”</P>
苏良微微一笑。</P>
“后面有为你们评理的人，我资格不够。”</P>
这时，欧阳修大步走了进来。</P>
“欧阳……欧阳学士！”二人再次惊呼，没想到欧阳修竟然来到了齐州。</P>
就在二人还在惊讶中时，赵祯大步走了过来。</P>
“官……官家，您……您来了！”二人几乎傻眼了，没想到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开封府的官家，竟然会亲临齐州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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