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歌伎,应该是……是六人吧!”苏良想了想说道。
“你可识得一名叫做秋娘的歌伎?”
苏良摇了摇头,道:“宴饮中,下官未曾与任何一名歌妓有过交流,皆不知名姓。”
吴育微微皱眉,看向一旁的书吏。
书吏拿出一份证词递给了苏良。
“这是歌伎秋娘的证词,她称昨晚与你有过欢合之事。”吴育看向苏良,观察着他的表情。
“欢合?”
苏良一脸惊诧,认真看起了证词。
歌伎秋娘称,昨晚苏良在晚宴后,重返清风楼,与她在二楼包间内赤身相见,行欢合之事,半个时辰后方离去。
“诬陷!这……这是诬陷!”
苏良气愤地站起身来,双眼通红,甚是恼怒。
大宋法令,禁止官员狎妓,但问责轻重则要看狎妓的程度。
苏良若只是与妓女杂坐,手脚不老实。
最重的惩罚也就是将他贬谪到偏远穷县为官,毕竟他拥有着进士身份。
在大宋,进士身份,就是免死金牌。
但若是有淫乐之举、将歌伎拉到床上行苟且之事且还被公之于众,那就极有可能要被削职为民了。
苏良心中甚是不解。
他刚来汴京才不过半个月,人都不认识几个,没想到便有人要陷害他。
汴京城的水实在太深。
“吴学士,这……这绝对是有人栽赃陷害我,我愿与那名歌伎对质!”
“你先将昨晚酒宴情景据实写下,是不是诬陷,本官自有论断!”吴育沉声道。
苏良渐渐冷静下来。
其下笔谨慎,无一句欺瞒之语,不过有些不该说的,他也都隐了下来。
吴育看过后,将两名书吏支使了出去。
静室内只剩下他与苏良。
苏良解释道:“吴学士,我刚入台谏,自知狎妓后果。我出身贫寒,十年苦读,才有今日仕途,我怎会做出如此自毁仕途,龌蹉肮脏的事情,那歌伎只是一面之词,她绝对拿不出证据,她是受人指使的!”
吴育微微摇头。
“她能不能拿出证据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能找到证明自己没有狎妓的证据。”
此话,瞬间将苏良点醒。
只要他不能自证清白。
那就是黄泥巴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一旦沾染了这样一个“狎妓”污名。
他即使仕途没有断绝,那也是终生再无光亮。
“今日,本官只是传唤你,并非拘押,你先回吧,想想有没有证明清白的证据,等候二次传唤。若那歌伎所言为真,不仅是你的耻辱,更是朝廷台谏官的耻辱,你们这群年轻人,真是自找麻烦!”
吴育面色冰冷,怒其不争。
当下,苏舜钦、刘巽、王益柔三人已被拘押,苏良属于可拘押可不拘押的情况。
吴育便将他放了回去。
一方面是想看看苏良能否自证清白。
另一方面也是想看一看官家和朝堂宰执们如何看待此事。
若是从严重判,这群馆阁之士、青年俊才,朝堂的未来之星,恐怕就要被一网打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