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曹操还没有入睡。
最近一段时间,曹操发现自己左臂左腿时不时的感到一阵阵酸麻,经常控制不住的身体会发抖发颤,而且情况日益加剧。
每次跟大臣们议事,曹操都强打精神,装出一副很康健的样子,不想让任何人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一来,曹操生性刚强,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枭雄,即便老了,病了,他也不想让人看他的“笑话”,他要时刻在众人面前摆出乱世霸主的威严和姿态!
二来,天下尚未平定,江东孙权陈兵长江,虎视眈眈,随时会再次出兵北上;益州刘循也打败了刘备,以火箭蹿升的速度迅速崛起;还有那个被曹操视为生平劲敌的刘备,说不定何时就会把矛头指向襄樊;外面让曹操烦心的事情不少,而境内,曹操依然忧心忡忡,一刻不敢掉以轻心。
曹操一再撅取汉室的权利,虽然没有人公开反对他,他曹操知道,暗地里依然还有不少人心怀汉室,对他大为不满;而曹操到现在也还没有确定真正的继承人,一旦别人知道他的身体出现状况,后果不堪设想。
门外站着两个铁塔一般的汉子,一个是典满,一个是许褚,屋里陪在曹操身边的只有一个华佗的弟子,正在为曹操诊治病情。
直到二更天,华佗弟子才战战兢兢的离去,一想到曹操最后那吓人的眼神,华佗弟子心里一阵后怕。
曹操的病情打死他都不能对任何一个人说起,要不然,他全家满门顷刻间就会变成刀下之鬼。
许褚回头看了一眼,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许褚皱起了眉头,心想:“主公这是怎么了?这么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但许褚一声不吭,始终巍峨不动的站在门前。
又过了一会,外面有人跑来禀报,“虎侯!邢颙求见魏公!”
许褚厌烦的瞪了那人一眼,这么晚了,还有人是来打扰魏公,简直是添乱。
可屋里却传来了曹操的声音,“仲康!让邢颙进来。”
邢颙品德高尚、做事正直、重情义,有远见而名满天下,深得曹操的器重。
知子莫若父,曹操虽然才华横溢,出口成章,却任性而行,饮酒不节,行事过于散漫,天马行空,无拘无束,曹操担忧,便把邢颙派到曹植的身边,做了曹植的家丞,希望让他从旁多多规劝,让曹植性情能够多加收敛。
邢颙为人正派,刚直不阿,他没有让曹操失望,屡次直言劝谏,让曹植吃了不少苦头。
曹操趴在桌案上,皱眉沉思,不知道邢颙为何深夜来此,难道曹植又犯了什么事吗?
当邢颙进来后,曹操坐直了身子,跟刚才趴在桌案上萎靡不振的病态截然不同,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在曹操的一再追问下,华佗弟子直言相告,曹操的半身麻痹,是头风引起的并发症,即便服药调理,今后也很难痊愈。
面对这样的打击,可在邢颙面前,曹操却神色自如,一如从前的威风,哪怕一个随意的眼神,依然散发着披靡天下的王者霸气!
“子昂!你深夜来见我,所为何事?”
邢颙好像满腹心事,犹豫了一会,迎着曹操的目光,回道:“有一件事老臣觉得必须告知魏公,是关于杨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