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战俘脚步沉重,身体前倾,因为在他们的身上,绑着的是宽重的拖绳。而拖绳之后,拖着的则是一辆装饰华贵的沉重马车。而在马车之上的,则是一个胖丑的亚梭尔贵妇。
正当弗里德利尔失望的看到马车上坐着的贵族竟是如此没有姿色的时候,他同时还看到,在其身后又出现了一队拉动马车的纤夫奴隶。这次,弗里德利尔用手按住车篷,他仔细的向那群奴隶纤夫观察了起来,随后,他惊愕的发现,这一队奴隶中竟然有数个人是满头金发,身材魁梧的斐顿战俘,而这些战俘中,似还有一个人看起来有些面熟!
看到这里,弗里德利尔立刻拉起了马车内的罩袍,并迅速反身跳下了马车。他身着罩袍快步的冲至了路口外。在挤进熙攘围观的人中后,弗里德利尔定眼向那些拉动马车的战俘仔细看去。在对那名看似熟悉的斐顿战俘奴隶细细看了片刻之后,弗里德利尔先是难以置信的惊呆的头皮发麻,紧接着,他既又激动的热血上涌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看着这个熟悉的战俘从自己身前不远处艰难拉车走过,弗里德利尔再也难以抑制自己眼眶中充盈的热泪,但在泪水仅仅流出了一滴后,他即又咬紧了牙关。
他认识他,而且非常熟悉,他看到他比以前瘦了很多,也显得更苍老了许多,但他还是一眼便从众多拉车的奴隶中认出了他,因为他是他的老伙计,他是星光号的领航员,塔雷加利尔。
原来塔雷加利尔在那次吹响龙心号角,将敌人吸引至他那里之后并没有死。弗里德利尔此时方想到,这也难怪,他一个人又怎么会战死呢,他吸引了大量的敌人将他包围,而他也只可能是被俘。
看着塔雷加利尔肮脏的衣衫,消瘦了的身形,和他迈出的艰难吃力的沉重的步子,弗里德利尔感到了心头一阵绞痛。他觉得,塔雷加利尔成了这个样子,很大一部分的过错在于他的指挥不力,想到这里,弗里德利尔感到了懊悔和耻辱。
“你在干什么?”就在弗里德利尔看着塔雷加利尔缓缓走过时,奥伊芙此时匆忙赶至了他的身边,她在人群中低声向弗里德利尔问道,“你应该回到马车上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弗里德利尔没有回答奥伊芙的话,他于罩袍之中伸手紧紧握住了“夜幕”,而后他向她低声问道,“告诉我,奥伊芙,我的剑是不是能让白天变为黑夜?”
看着弗里德利尔涨红的眼睛,又听到了他充满杀意的语调,奥伊芙感到有些意外,她迟疑的向他回答说道,“如果它的能量没有耗尽,那就能。”
“好。”弗里德利尔咬牙说道。
随着弗里德利尔的话音落下,奥伊芙立刻发觉原本和煦的阳光开始变得暗淡了起来。
抬头看向天空,奥伊芙惊讶的发现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不知从何处聚起了一团团奇怪的乌云,不多时,整个天空便变得乌云密布了起来。这些黑暗的云朵不知从何而起,又不知从何而聚,它们不断聚拢,又迅速加厚。在浓密乌云的遮蔽下,阳光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难以穿透它们。
惊讶于天空迅速变暗的奥伊芙发现,这些乌云它们在天空中不停的加剧变化,而随着它们的不断变化和急剧的增厚,这些云朵也愈发变得漆黑可怖了起来。再向后继续看,奥伊芙难继而难以置信的发现,在那漆黑可怖的云层中,似乎还出现了微微闪闪的星光。
难道这就是“夜幕”的能力吗,奥伊芙心想着从天空收回了目光,她看了看一旁伺机欲动的弗里德利尔,又看了看整个陷入到了黑暗之中的狮心城。
狮心城在段时间内即被黑暗笼罩,而城市街道上的人们,自然也好奇和惊讶的看向了原本晴朗的天空。在看到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已然是黑云密布了之后,城中的人们也不禁开始有些慌乱了起来。前行的贵族队伍也因此放缓了前进的速度,一些卫兵也顿感意外的抬头看起了越发黑暗的天空。
“弗里德利尔,你要做什么?”奥伊芙此时看向弗里德利尔低声问道。在说话的同时,奥伊芙发现,因为天色变得过于黑暗,她现在几乎都看不到弗里德利尔罩袍下的面目了。
“制造点混乱,救个老朋友。”弗里德利尔向奥伊芙撂下一句话后,立刻闪身冲出了人群。
天空昏暗,大地无光。没人会想到天色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变得这么黑暗,也没人会想到此时竟会有人乘机袭击卫兵队伍,更也没有人提前准备了火把等照明物。
闪出人群的弗里德利尔借着黑暗的掩护,他在出剑刺杀了一名戒备市民的普通卫兵后,径直的冲向了拉动马车的奴隶队伍。
在冲进略显慌乱的奴隶队伍中后,他奋起一剑当先挥断了纤夫身后的一排大绳。紧接着,他便快速赶到了此时尚茫然不知所措的塔雷加利尔的身边。他扬手一剑,塔雷加利尔身背上的粗重绳索即被“夜幕”削断。
塔雷加利尔惊恐的看着这个将自己身上绳索斩断的黑影,他对着罩袍下的黑暗面孔张了张口,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当他迟疑间,弗里德利尔此刻开口说道,“嘿,老伙计,你瘦了。”
在听到弗里德利尔的这句话后,塔雷加利尔先是震惊的一愣,紧接着,他便激动的嘶哑喊问道,“塔鲁!是你吗?!”
弗里德利尔不及回答塔雷加利尔的问题,他便反身刺出一剑。在刺死这个赶来的亚梭尔卫兵后,弗里德利尔拿起那士兵掉落的弯刀扔给塔雷加利尔,并说道,“当然是我,老伙计。”
“塔鲁!”塔雷加利尔激动的哭了起来,他接过了弗里德利尔丢来的弯刀,即哭叫着用力劈砍向了另一个赶来的亚梭尔卫兵。
“老伙计,快给所有的俘虏都松绑,我们需要人手。”弗里德利尔在快速的观察了一眼形势后即对塔雷加利尔喊道。随后,弗里德利尔即独身一人冲向了第一辆马车。他看到,第一辆车子上的那个丑肥的贵妇此刻正在卫兵的帮助下笨拙的趴下马车。他不等贵妇脚步落地,便奋起杀到。
“夜幕”的剑锋在弗里德利尔的操持下从贵妇的后背刺入,从胸前穿出,后又横向的将她身体扯裂,并挥砍进了她身旁卫兵的身中。当贵妇的另一名卫士趁机向弗里德利尔挥砍来刀时,弗里德利尔本欲闪躲,但忽见一道暗绿的光影从他眼前掠过。那暗绿的光影在掠过弗里德利尔后准确的刺进了那卫兵的胸膛,他侧目看去,发现此时正是奥伊芙拿着她的“荆棘之毒”赶来协助他了。
“弗里德利尔你要干什么?”奥伊芙抽回细剑,向他急忙问道。
“当然是要杀出城去。”弗里德利尔说着转身对对塔雷加利尔及七八名斐顿俘虏,又用斐顿语放喊声喊道,“斐顿勇士们,听我号令!一起向西一门移动,我们杀出去,快!”
看到眼下混乱不堪的情形,奥伊芙也知别无选择,她即刻向弗里德利尔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没什么计划,让涅兹戈达驾车强冲西门,我们跟在他的马车之后冲出去。”弗里德利尔说道,“动作要快,我们必须赶在城门那里的卫兵得到这里的消息前突破那里。”
“好吧。”奥伊芙点头说道。
不等奥伊芙反身离开去通知涅兹戈达,弗里德利尔既又向奥伊芙补充了一句说道,“注意安全。”
奥伊芙点头,而后迅速挤进了混乱的人群。
在其他俘虏被赶来的亚梭尔骑卫兵杀死的同时,弗里德利尔已然招呼了塔雷加利尔,并带着八九个被救的斐顿战俘乘机奔进人群,向狮心城西一门而去了。
涅兹戈达在得到奥伊芙通知后,即刻调转驾马车与她一起赶向了狮心城西一门。在西一门城门外的主道上,奥伊芙见到了弗里德利尔一行,一众人迅速进行了汇合。
“快走,我们要赶在卫兵收起吊桥前通过那里。”弗里德利尔说道。
“让那两个受了伤了斐顿人到马车里来。”奥伊芙单手支起马车蓬向弗里德利尔说道,“这里面还有点空间。”
“我来驾马车。”布鲁利斯此时取了盾牌跳下了马车蓬,他在将盾牌横于身前后与涅兹戈达换了位置。
随着布鲁利斯奋力的抽动马鞭,马车即快速的向着城门飞奔而去。
马车飞奔很快便至城门下,因“夜幕”带来的视线阻碍,城门守卫没有及早的发现奔踏而来的马车,他们更没有来得及将拒马放在合适的位置。布鲁利斯驾着马车对着敞开的大门一冲而过,在穿过拒马的同时,他亦刻意操控马车撞到了几个躲闪不及的卫兵。
在马车冲过城门的同时,阿毗弃向城门处投去了烟雾包。弥漫的刺鼻黄色烟雾,令城门两侧的守卫人马皆受到了干扰和刺激。受到烟雾影响的马匹,甚至嘶鸣着甩落了几个欲骑马追赶马车的骑兵门卫。
“屏住呼吸。”弗里德利尔紧随马车而至,在抵达城门附近后,他向身后的斐顿战士大声吼道,“冲出城门。”
“塔鲁!”塔雷加利尔喝道。在塔雷加利尔的话音落下后,其余几名斐顿战俘也随着喊道,“塔鲁。”
“你们的气势哪去了?”弗里德利尔说着迎向了一个逃出烟雾的亚梭尔卫兵。随后他奋起一剑用力刺透了这个卫兵带有护心镜的甲衣,在将瞪时死去的卫兵尸体蹬开,并从其铁甲中拔出剑身的同时,弗里德利尔既又说道,“我想知道你们还是不是斐顿战士。”
“塔鲁!!!”塔雷加利尔和几名斐顿战俘即又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声。
伴着这道振奋的喊声,弗里德利尔竖持起“夜幕”,一笑率先冲入了烟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