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还记得在故土,他和他的孪生兄弟亦罕逢敌手,即使来到神洲,二人仍是强得绝难抗衡。他俩于东境弃舟登岸,所经之处恣意烧杀,无数武者前仆后继想要消灭恶魔,终落得残肢碎体、尸骨无存的凄惨下场。
若非两人无意间遇上阳顶天,现在岂是这般模样。
阳顶天最可怕的并不是武功,甚至不是折磨人的残忍手法,而是他超超乎寻常、以二奴之凶残也不禁胆寒的无边恶意。
背刀匣的铜钉暗合道门音律,令狡猾的奉刀魔失智,嗜色如命的执剑魔则一蹶不振,尽丧雄风,阳顶天以取笑两人的窘迫为乐,长年不疲。
执剑魔一去不回,奉刀魔一点也不替兄弟难过,只觉愤恨。阳顶天将执剑魔剩余的刑期一丝不漏加给了他,轮流给他上那两条刀剑匣,一般的笑谑取乐,驱役如猪狗,先走的人反是解脱。
可恶!
奉刀魔将满腔愤怒通通发泄在这干瘪黝黑的糟老头身上,毕竟错过这次,他不确定下一回神智清醒会是什么时侯。
唐承运的动作已明显慢下来,净绕着他周身打转,时不时地撮拳偷打几下,点落如雨,犹如一只恼人的蚊子。
“你闹够了没有?糟老头!”
奉刀魔突然开声,全身真气鼓荡而出,唐承运正一拳捣他腰眼,方触及肌肤,膏油似的一圈肥肉攸地暴胀如铁,反馈的力道再加上怒吼声波,震得唐承运身子离地,向后倒飞!
“老……老灵君!”
随后赶至的鱼诗兰掩口失声,却还隔着几丈的距离,难以扑救,咬牙将防身的蛾眉刺朝奉刀魔掷去,谁知青钢刺呼啸落空,眨眼奉刀魔已不在原地,黑鼎似的胖大身躯后援先至,反抢在唐承运身前,巨掌迎着脑门“呼!”一声击出,眼看便要将头颅捏爆。
他擅于刚柔转换,肌肉柔软时如流沙陷地,一发劲又坚逾犀象,用于行动趋避,则快如闪电,丝毫不受庞大身躯所影响。
唐承运人在半空,硬生生坠下身形,双脚踏地兀自前滑,勉强使个“千斤坠”止步,回头一拳,正中奉刀魔掌心!
奉刀魔无论刚劲或柔劲都大得吓人,见老人披发裂襟形容狼狈,犹自挣扎,不禁冷笑,巨灵掌去势不变,欲捏烂他右拳骨路,岂料掌心一疼,如遭锥刺,才发现唐承运中指的第二指节凸出,即神洲武家俗称之“弹子拳”冷笑道:“老头儿,你还有力气玩啊!”
唐承运白发逆飞,闭口不语,左右两边“弹子拳”暴雨般呼啸而出,奉刀魔不闪不避,以一对蒲扇似的黝黑巨掌,“啪啪啪啪”的拳掌交击声更不稍停,风压迫得尘沙满地回旋,难以消散。
间不容发的激烈对打不知持续了多久,奉刀魔肥厚的嘴唇微一扭曲,阴笑恻恻,觑准老人出拳渐慢的空档,粗如象腿的右臂抡开,猛将唐承运挥了出去!
老人及时接住砂锅大的铁拳,仍被轰得身子一弓,不由自主离地,半空中体势散乱,仿佛坏掉的傀儡连打几个旋,“砰!”一声背脊重重落地,余力所及,侧身滑出一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