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中,后队无视前队、迳从队伍中穿过,分属大忌,担任前导的程咬金、姬无命二将见状,纷纷勒马回头,虽未开口,面色均极为难看。九霄别业麾下的九霄卫士们亦是精兵,怎吞得下这等奇耻大辱?十名卫士停在原地不动,大有“有种你上前试试”的意味,竟无一人让出道来。
冲突似将触发,罗成仅能在一瞬目间做出判断,伸手急唤:“慢!”
在马上低头,对车内的少年绝色躬身一揖,沉声道:“就依夫人。街道狭窄,易受侵袭,夫人的安危,就有劳各位多多但侍了。”
最后几句却是对任宣说的。镇东将军府的七品带刀侍卫微微颔首,就当是应了他。
罗成移目后车,见师傅那厢也没有什么表示,略觉心安,“驾”的一声策马,率队继续前进。九霄卫士十二人分成两列,鱼贯策入藏宝镇,随后是簇拥着夫人座车的两百名铁甲骑队,以及五十名越浦衙差,再来才是阳顶天所乘的车辆,由何进率领的五绝庄庄丁压后。
长街两侧的摊子里,只有三五名小贩倒头睡觉,对如此大队招摇过市毫不上心。
罗成策马缓行,眼看便要出的长街,心想:“莫非是我担心太过了?”
本想驻马回头,但后方的铁甲军跟的很紧,九霄卫队若稍一停步,不是前后相撞,便是任宣又要领着大队迳行穿过。
忽听后方一声霹雳雷声,一物冲天而起,无数血红小珠飞旋溅出,“砰”的一声马匹倒地,已然无头,中招的是阳顶天的车驾!越浦衙差距离最近,人人被泼得满头满面,那马血触脸温热,犹如己身之血,衙门公人们吓的魂飞九霄,顿时轰散,惊叫:“有刺客!”
罗成闻声回头,却听远方任宣大叫:“快出此地!”
这才惊省过来,甩动缰绳一夹马肚,率队冲出了藏宝镇!其后两百名精甲铁骑拥着夫人的车驾跟着撤出,队伍有条不紊,一出了狭窄的街道,长列立时变作方阵,将居中车辆围得铁桶也似,固若雷池金汤。
空荡荡的长街上,只有阳顶天的车辆停在中央,拉车之马被一条呼啸长鞭割去了头颅,庞大的身躯倒卧在地,颈断处不住汨汨溢血,令人怵目惊心。何进率领庄丁将车辆团团围起,罗成亦领穿云直卫回头,提运真气大喝:“何方鼠辈,竟敢行刺镇东将军夫人!”
屋顶上一人纵声大笑:“你说的什么瞎话!那车里坐的可是将军夫人?”
对面一把苍老的声音道:“今日之事,只与阳顶天一人有关!惊扰夫人芳驾,草民等罪该万死,请夫人见谅。”
罗成闻言一凛,正要发话,忽见长街尽头,铁甲骑队竟拥着夫人的座车头也不回,继续开拔。他策马追上,挽着马车的车辔道:“夫人!您这是……”
任宣刷的一声拔出腰刀,指着他的后颈,冷冷道:“你再不放手,我就当你是犯上。”
罗成又急又怒。不顾刀锋尖冷,猛然回头:“刺客当前,你摆什么官威!”
任宣面无表情,冷道:“我的职责是保护夫人,你也一样。来人寻的是阳老师。还是你要夫人去帮忙抵挡?”
罗成顿时语塞,正待辩驳,忽来一阵风吹开班帘,见里面只有沈碧君与尉迟恭二人对坐,鱼诗兰早已不知去向,登时省悟:“这是五禽门的圈套!”还不及开口,风一般调转马头,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