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诗兰又笑了一阵,才注意到他两眼发直,顺么目光一低头,雪靥倏红,本能地揪紧襟口,冷笑:“这般眼贼,还说不是为了蒲静芙那骚狐狸?”
安生益发窘迫,只敢在心中反口:“蒲门主言行合度,斯文有礼,怎么也说不上个骚字。倒是你还更像些。”
忽然想起五禽门众人对她的轻蔑、背后的诸多流蜚,还有她在车上倚窗发怔的空洞神情,不知怎的心底一揪,不忍再妄加非议;定了定神,低声道:“鱼姑娘,对不住,我不是有意对你无礼的。是你……生得好看……我不是那个意思……唉!总之,是我不好。”
鱼诗兰轻哼一声,神情似笑非笑,却未穷追猛打。她面上彤红未褪,置身于暗室一隅,丰润婀娜的身子背光俏立,益发衬出胸颈之白,犹胜新雪。
见她一身风姿如雪,与五里铺那艳若桃李、心如蛇蝎的红衣少妇判若两人,安生忽想起了周芷若:“人的善恶好坏,岂能单以一面来评断?说不定她真有苦衷。”小心翼翼道:“我不为惊云而来,惊云自有旁人搭救。鱼姑娘要那三页“魂兮龙游”的残篇,不就是为了交换惊云的安全吗?”
鱼诗兰娇颜丕变,“唰”擎出蛾眉钢刺,抵正他的脖颈,低叱道:“你怎知魂兮……此事?说!是何人派你来的?”
安生摇头:没人派我来。魂兮龙游的事,是我在车里听见的。”
“胡说八道!你!”
“我骗你干什么?”他一脸无辜:“你和你三位师傅要魂兮龙游的……”
“住口!”
“明明就是你自己开的口。那魂兮龙游……”
“好啦好啦,我信你便是!”鱼诗兰几欲晕倒,咬牙低道:“……你莫再提那四字!”见安生终于会过意来、满脸尴尬抱歉的模样,不禁又气又好笑,心想:他若是故作伪诈,演技也未免太高了些,看来真是他听见的。这小子年纪轻轻,怎能有如此的耳力修为?”
安生料想自己的猜测便未全中,起码也有五六成,心中更加笃定,又道:“鱼姑娘,我虽是外人,却有一言相劝,姑娘莫嫌我冒昧。阳顶天武功既高,城府又深,姑娘独力救人风险极高,不若与门主把话说开,大家合力为之,胜算也能高些。”
鱼诗兰“呸”的一声,叉腰冷笑;“你懂什么?蒲静芙利用内乱的机会,联合虎岛、鹿岛那些个没良心的王八蛋,篡夺鱼家的门主大位,我干嘛救她的女儿?蒲惊云不知是谁的蠢种,脑子里长了虫,为她多牺牲一只蚂蚁都嫌浪费,救来做甚?”
安生摇头道:“惊云乃是蒲门主与唐灵君的义子所生,鱼姑娘不可乱说。”
“放屁!”鱼诗兰斜也杏眼,冷蔑一笑:“五岛的男子极难生育,怎地她蒲门主才圆房一夜,便一举得女,还是个纯血女子?安大人未曾娶亲,以为生孩子便如饮水吃饭一般,是件容易事?”
安生还是摇头,浓眉之下的一双澄亮眸光炯炯回望。
“凡事总有例外。鱼姑娘自己也是纯血男子所出啊!”
“你……”他一直起身子,登时比鱼诗兰高了大半个头,鱼诗兰须抬起一双水光潋澜、眼角微勾的明媚杏眸,才能与他目光直对,鼻中噢么他身上的男子气息,不觉烦躁起来,心中微凛:“我可没时间与他瞎缠夹,尚有正事要办。”笑意一凝,蛾眉刺贴么颈侧抹出一条血痕,冷笑:“懒得同你聒噪!乖乖让姑奶奶绑了,免吃零碎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