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不见。出落得这般美啦。”
那女子赞叹着,伸手去掠她额前垂落的浏海。
“再怎么美,也美不过小师父。”鱼诗兰笑道。
同样是娇腻的语音,此刻听来却有种说不出的活泼欢快。彷彿变了个人:“上次没见小师父留下的字条,我可难过死了。还好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我,才又回头找去,差点见不到三位师父啦。”
女子低声嗤笑,虽是无心使媚,声音却直教人耳根酥麻、胸间一阵奇痒,竟说不上是极苦还是极乐。
“鬼灵精!有什么东西是你找不到的?定是别处耽搁了,胡乱搪塞。”
两人挽臂而入,便似一对姊妹花儿。屋里一人重重一哼,声若铁砂磨锈、虎啸生风,双姝顿时收敛,鱼诗兰道:“二师父安好。兰儿给您请安。”
安生心想:“她说要寻的主儿是仨,看来还有一位大师父。”
但无论如何感跑,屋里只有三人的呼吸心跳,感觉不出第四人的存在。
“说事之前,先表立场。否则那个大会之上。敌我难分。”
那“二师父”开口如虎咆,峻声道:“我不让你小师父留信儿,她偷着留;我不欢迎你这时来,你终究是来了。既然如此,心里该有了准信。我料你在五禽门不受待见,不如回来,好歹是个娘家。你道如何?”
口气虽然严厉,内容却颇见关爱:斥责云云,不过作态而已。
鱼诗兰沉默了片刻,才道:“兰儿始终是姓鱼,二师父莫要逼我。此番前来,是想请求各位师父,指点兰儿一门武功。”
语调低缓、口气淡漠,彷彿先前的欢快活跃全被一股脑儿地抽干了,又回复成车上那个倚窗蹙眉的小妇人。
那二师父“哼”的一声,冷笑道:“这儿没有能教外人的武功。出去!”
连安生都讶异于鱼诗兰的断然,更想不通她怎能在不留情面地拒绝之后,还提出如此过份的要求。那与她感情甚笃的“小师父”甚至难发一言为她缓颊,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怕人的静。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房间的角落里忽然响起一把极其怪异的嗓音,幽幽道:“女徒,你想学什么武功?”
尖亢的语调配上缓慢悠长、断断续续的口吻,犹如一名被老妖怪附身的孩童。
那人的声音雌雄莫辨,带着诡异的嗡嗡共鸣,彷彿无处不在,尖亢处浑似一根扭曲的螺旋金针。无论如何闪躲。终不免被刺破耳膜,钻入最疼痛敏感的极深处;偏又不是直进直出。而是绞、旋、戳、拉无所不用其极,闻之心魂一夺,倍感痛苦。
那怪人话语一落,倏又没了声息,屋里只能感应到三人的存在,似乎开口说话的是只木偶一类。
安生无比骇异,自有先天真气以来,这是从未被生过的事。“除非那人是僵尸,否则……怎么可能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连一丝热血奔腾的极细声息也无,莫非真是非人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