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的血云如狂澜般,一股脑朝着青玉门压了下去。
随着一声低沉的咆哮传开,一尊耀眼的血人从青玉门中疾而出。
血人后带着一大片血光,如长抖澎湃的血披风,划过天际。
那血人一离开青玉门,罗盘瞬间就没有反应了。
徐也运起了墨瞳,耳力四放仔细听去,可是一点异常都感知不到了。
他不甘心,便勉强跟了过去。
四处寻找,却再也找不到血人的踪迹,罗盘中的磁针也是沉静如水。
就这么在林中转了几圈,天色渐暗,徐也准备先回去了。
不料前方一片劲风刮来,一个黑漆漆的人影踏空而至。
徐也飞而过。
在一棵高大茂盛的树木间,他躲藏了起来。
那黑漆漆的人影如大鸟收翅般,衣袍一缩,人飘飘落地。
这个人徐也未曾见过,但是却认识。
因为瑶州府各势力的头目,撼天司都存有画像。
徐也凝眼一看,来人应该就是飞阳宗的大长老祁烈。
这祁烈此刻衣衫褴褛,浑伤痕,举止也很是怪异,哈哈哈地疯癫大笑了几声。
徐也知道,祁烈拿出了飞阳宗封存已久的血魔刀。
那血魔刀,是用无数人的生命和魂灵祭炼出来的,威力虽然生猛,但频繁使用之下,容易心智大失。
少顷,又有一道银光划破黄昏残霞,瞬息而至。
来的人一盔甲半烂,手握着一把盘龙纹长枪。
他袒露着膛,一血污,如钢铁般的躯烈起伏着。
却是瑶州卫的副指挥李阅山。
这祁烈和李阅山厮杀到这儿来了?
也对,这地方好像离飞阳宗的阳山不太远。
徐也当即屏息凝视,想偷偷看两人大打出手,最好都打得奄奄一息,自己再出去坐收渔翁之利。
可奇怪的是,那祁烈和李阅山却只是相视一笑,就面对面很和谐地坐下了。
徐也冒出一头问号,这剧不对吧。
两人不应该是已经杀红了眼,成为不共戴天之仇,再无回旋余地了么?
莫非他们就像洪七公和欧阳锋,在华山之巅打着打着就惺惺相惜了?
只听得那李阅山唏嘘道:“想我李阅山为官多年,结识了一帮狐朋狗友,没一个可靠的。想不到的是,祁大长老你这个死对头,却救了我一命。”
祁烈一脸呆滞,懵懵懂懂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总算恢复了点神智。
李阅山又耐心地重说了一次,祁烈摇头道:“我却不是有意的,实在是这把血魔刀,我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李兄,你不也是长枪如龙,替我挡了一击么?”
“我李阅山当人当鬼,恶事善事都做了不少。但是,从来不欠别人的,所以,我那一枪就当报答了。”
李阅山看向祁烈手中那柄黑气涌动的刀,道:“祁大长老,你的这把刀很邪啊。”
祁烈脸上的表,忽而像三岁孩童,忽而又像看破世俗的老者。
他终于又夺得了小半刻的清醒,哀叹道:“这是血魔刀,由百千亡魂祭炼而成。当初,我宗的宗主想彻底控制血魔刀,结果疯癫失智,自戕而亡。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我只用了刀中小半部分的力量,没想到也有些控制不住了。”
李阅山点头道:“好刀!祁大长老,不如我们还是先解决掉共同的敌人,再拼个你死我活吧。”
祁烈豪爽答道:“好!”
徐也是听明白了。
估计是两人交战时,碰到了一位前所未有的悍敌,仓猝之下携手对敌,但仍是打不过,便逃了出来思索对敌之策。
莫非,他们碰到的悍敌,就是从青玉门冲出去的血人?
那两人开始静坐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飞阳宗和瑶州卫拼杀事的起始点,聊聊他们是怎么结上深仇大恨的。
其实这件事,两人从各自的角度去看,是看不出来问题的,即便是有什么不对劲之处,也不会去深究。
可是一旦角度互补,就会有非常多的漏洞,再一一对照,很快能发现问题所在。
于是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个把他们耍得团团转的敌人——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