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浓妆蹙起眉头,“都说白云道人太忙,没时间收第二个弟子。”
“你相信吗?”李扶摇笑了笑,“这可是涉及到宗门传承的事,有什么东西可以排在这之上?”
魏浓妆眼眸一缩,“你是说......”
“我有个师弟的,”李扶摇淡淡地说道,“只不过他被封印起来了,一直关在绳结间里,连我也没见过他,但若是我死了,他会立即被唤醒,成为新的天机阁行走。”
魏浓妆沉默半晌,“听起来很残忍啊。”
“别扯了,”李扶摇翻了个白眼,“在你眼里,这样的事也能算作残忍?不过是留个后手罢了。”
“这是天机阁的隐秘吧,为何告诉我?”
“有两个原因,一是时机到了,我死了,师弟自然会出现,我不死,人间局势也迎来骤变,该是他出来见见世面的时候,二则是......”李扶摇沉默片刻,有些怅然地说道,“我觉得你不太一样了。”
“什么意思?”魏浓妆终于转过头来,盯着李扶摇。
“字面意思,”李扶摇耸耸肩,“自从把你从妖族的伏击中救出来后,你似乎就有些心不在焉,而且你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息。”
魏浓妆心中一震,身上流露出一股杀气,但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了,她平淡地说道,“任何人遭受生死大劫后都会有一些变化。”
“寻常人会,但你不会,生死对你来说从不是什么大事,”李扶摇说道,“不过别担心,只有我瞧出来了,而且我也不打算对师父说什么......师祖很早就说过,你们魏家很不同,有太多的人插手过你们魏家的血脉,但师祖和师父都将注意力放在魏无敌和魏轻墨的身上,虽然也认为你不同凡响,但只认同你的谋略,从未关注过其它方面,但我呢,恰好在看人这方面有一些独特的方法。”
李扶摇看着魏浓妆,认认真真地说道,“我能感觉到,你身上落着一个人的目光,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很强,在营救你的那个夜晚,恐怕发生了什么吧?”
魏浓妆没有说话,握紧了拳头,她从未想过,李扶摇竟然能察觉到鬼门关的存在。
“别担心,我说过了,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虽然我们相看两厌,但你是魏轻墨的姐姐,我不会做威胁到你的事。”
“那真是谢谢了。”话虽如此,可她的语气里没有半分谢意,“我倒是好奇,你此番话的意义在哪?”
“坦诚而已,以及......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啊不对,是两个。”
“帮忙?”
“嗯,若是此番寒山之行,我无法回来,帮我两个忙。”
“说说看吧。”
“一是帮我盯着我那位师弟,虽然我们从未谋面,但师父提及到他时的态度很奇怪......”李扶摇微闭双眼,回忆起了那次不愉快的谈话,“那副态度,根本不像是在说自己的弟子,反倒像是谈到了某个老祖宗一样,既有尊敬又有畏惧,我一直怀疑绳结间里除了有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上古绳结外,还埋藏着其它的秘密,我那位师弟恐怕就是其中之一。”
“你认为他很危险?明明都没有见过,说不定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那样也好,你可以省很多力气。”
“可就算我能帮你盯着,我恐怕也做不了什么。”
“那可未必,我可是很看好你的,”李扶摇笑了起来,又朝着擂台努努嘴,“而且你可以找苏启帮忙嘛。”
魏浓妆的眼神冷了下来。
“这第二呢,”李扶摇仿佛没看见,继续说道,“将来若是魏轻墨回来了,告诉她我死在哪了,那时候的她,多半有能力将我的尸骨取回来了吧?她会给我选一个好墓地的。”
魏浓妆沉默下来,最终轻轻叹了口气,“你认为她还能回来吗?”
“当然,她和广寒宫总有一天会回到这片土地。”
“或许那时我也不在了。”
“那就算我倒霉吧。”李扶摇笑笑,“怎么样,帮不帮我。”
“倒是不难做,”魏浓妆瞥了他一眼,“不过你说这些话,是认为自己很有可能回不来了?”
“谁知道呢?天有不测风云,人呢,大概也难测吉凶,寒山之行,我天机阁是不得不为之,即使知道那里太危险,也不得不去闯一番,这是我们的宿命,是我们能从一万年那场战争中存活下来的代价,一万年了,欠下的帐终究是要还的。”
代价?欠账?
魏浓妆微微一惊。
债主是谁?有能力让天机阁不得不偿还的人......
莫非是某位大帝?
“别多想,”似乎是知道魏浓妆在想什么,李扶摇说道,“此事与你们无关,是天机阁自己承受的因果,对了,还有件事要叮嘱你,寒山之行一旦开启,人间恐怕会有某种变化,你最好小心些,别在混乱中被人杀了,魏家对你的护卫虽然不错,但随着人间局势变化,现在显然不太够了,你得再寻几个强大又忠心的护卫才行,前几日的事,不能在发生了。”
魏浓妆点点头,“我知道。”
“那就好,唉,时间差不多了,”李扶摇伸了个懒腰,“我也该出去准备了,哦对了,”李扶摇从身上摸索片刻,取出一块雕琢的极精细的玉佩,灌入灵气,一道和他一模一样的身影浮现了出来,而他自己的真身则逐渐淡漠消失,他轻轻一抛,将这玉牌丢给魏浓妆,“得弄个幻象放在这里,免得那些大佬们疑神疑鬼。”
“保重。”魏浓妆看了一眼李扶摇消失的方向,轻声说道。
“多谢,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