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卿眉头跳了一下,没说话,望舒疑惑地皱了皱眉道:“妖兽不是除了?”
妖兽确实除了,而且很顺利,顺利地让温念觉得有点不太真实,虽然这过程里也有艰难之处,他自己还为此受了伤,可是最后他们还是除了妖兽,但是说到底,如果不是小槿儿告诉他妖兽的样子和喜好,他们未必能这么顺利,他刚得知八鳍鱼喜好凤尾蛇的精血,那洞里就正好有一只凤尾蛇,而当时那只凤尾蛇已经死了,他们就那样拿到了精血杀死了八鳍鱼解决了大浪的事,顺风顺水。
起先温念觉得一切可能都是巧合,事情已经完结了,可是他又仔细一想,发现还有两个问题,海底的那道白光是何物?八鳍鱼为何要定期掀起大浪?抓到八鳍鱼的时候温念都忘了进它的识海问问了,失策,所以他决定在这儿留几日,最好去北虚海里找找那道白光。
他把那两点疑问告诉了几人,他们应该也是刚想到,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随意又陷入沉思,大概都在想,除了妖兽还能有何原因掀起大浪。
锦卿站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此时道:“可我在海里没有看到白光,是不是星君你看错了?”
温念摸了摸下巴,“唔,白光可以不解释,那日期呢?大浪怎么就非要在那个时间来呢?总得有个意义吧。”
望舒道:“每年的某个特定日期,这个日子一定很特殊。”
翎曦道:“就像是生辰?”
“或者是,祭日。”
温念缩了缩瞳孔,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傅渊,“若是祭日,那丧生的凡人,岂不都是祭品。”
众人沉默,大概是也想到了这个可能,若是不尽快解决,来年还会有更多的祭品,于现在的镇民而言,那海已经安全了,他们一定会无所畏惧跑到远海去打渔,到时大浪一来可就什么也挽回不了了,那他们可就罪过大了。
温念缓缓皱眉,觉得明日还是要下海再去找找那道白光,他有预感,那是关键。结果,原本要回九宸天汇报的翎曦和望舒也跟着又留了下来,温念觉得他们俩大概还是不放心自己会回九宸天,所以还有监视的一层意思在,不过温念也无所谓这些了,他今日拖着伤体为妖兽的事紧张,体力实在不支了,只想赶紧躺在床上先睡一觉,但是脚刚踏进水祁殿的门,他就感觉身后跟着一个人,转身果然见是一脸阴沉的傅渊,他叹了口气没理睬他,兀自进门绕过香炉坐在床上,脱了鞋就要躺上去,傅渊却幽幽地站在了他床边,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他。
温念拉被子的动作一顿,回头,到底还是问了一句:“有事?”
傅渊抿了抿嘴,却看起来像是有些委屈,“阿念真的要回仙界了吗?阿念不管我了吗?”
温念当即青筋一冒,心道我又不是你娘,管你去死,面色却有些无奈,“总是要回去的,我不可能永远留在魔界,本来我和你一仙一魔也没多大关系。”
“……”傅渊没有说话,意外地十分安静,温念以为他会进行一番威胁,然而并没有,他只是很平静地道:“阿念还是觉得,仙魔不两立?”
温念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是凡人,对仙魔之间的关系没有太多概念,只是先入为主地认为仙和魔不应该总是走在一起,然而傅渊给他的感觉,又没有很不舒服,反而他总是在护着他,和傅渊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感觉很自然,好像……本就应该这样,但是他心里又清楚,仙魔本为两家,天帝痛恨魔界,身为仙官的温念,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傅渊深交的。
因此,温念点了点头,说了句是,傅渊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回了句知道了,就转身走了,临走前,温念问他,“傅渊,你是不是,把我错当成了某个人?”比如你的师尊。
初见时,傅渊就在寻找他口中的那个师尊,为了他,不惜日日骚扰九宸天,只为问出师尊的下落,温念一直怀疑,傅渊是不是把他错当成了他师尊的转世,才会没有缘由地护着他。
傅渊脚步一顿,良久他回身,眼里是无尽温柔,“我没有把你错当成任何人,你就是你,你是我的阿念。”说完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水祁殿,温念怔愣在床边,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呼吸有些局促,脑子一片空白,他捂了捂耳朵,感觉有些热,连忙深呼吸了几口,心跳这才稍微缓和一些,但是还有些回不过神来,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心道自己快没救了。
第二天,白茫茫的北地经历昼夜风雪迎来了无尽晨光反射在连绵雪山上,将原本耀眼的阳光收缩吸纳,吐出温暖的雪光,一丝晨光漏进了半开的木窗,洒进殿内,温念迷迷糊糊觉得半暖半凉,眼皮动了动,却怎么也睁不开,等到艰难地撑起一点眼帘,他感觉身体十分的沉重,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一睁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太清事物,费了半天劲才从床上坐起身,手扶着床沿,一摸后背竟然全是汗,他喘着粗气晃了晃脑袋从床上下来,可腿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顿时一阵吃痛,他扶了扶额,心道这是怎么了?睡糊涂了还是内伤后遗症?怎么感觉如此乏力呼吸困难?还没想清楚,刚清醒一点的脑子又开始混沌起来,眼前也依旧模糊一片,在最后陷入黑暗之前,他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焦急地奔向自己,然后就眼皮一沉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