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尘将手放在腰间,屏气凝神。
那脚步声一点点走近。
‘喵’,不知从哪儿窜出一只野猫,‘嗖’地一声窜了草丛里。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只猫。”有人感叹了一句,脚步声渐渐走远。
楚灵尘如兔起鹘落,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天快亮了,墨玉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封信,是云亦辞的,上面只有六个字:明晚行动,小心。
此刻,在青锋岭东边,无数将士如密密麻麻的蚂蚁,消无声息地没进了林间。
“大小姐。”高展将信撕得粉碎,毁尸灭迹,“咱们这边也得抓紧了。”
辰时,楚灵尘守在夫人身边,又给她行了一次针,这次夫人的面色看上去红润了不少,就像快要睡醒了一般。
罗百刹过来探望,看见时,目露惊喜:“夫人,夫人?楚大夫,依这架势,我夫人多久能醒?”
楚灵尘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好生养着,不出三五日吧。”
“好!”罗百刹拍了拍大腿,“待夫人醒了,本寨主再亲自向你致谢!”
楚灵尘从屋里出来,高展跟过来,轻声道:“大小姐,我打听到了,华春堂的掌柜和伙计,都被关在了演武场后面的牢房里。”
“知道了。”楚灵尘将红绿两个瓷瓶递给高展,“红瓶是毒,将它抹在水井边的桶上,绿瓶是解药。”
“知道了。”高展接过。
接下来这一天,楚灵尘安安静静的,按时问诊,闲时也只坐在空地上发呆,监视她的山匪都放松了警惕。
到了晚上,楚灵尘和高展坐在柴房的稻草堆上,神色凝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楚灵尘和高展立马起身,楚灵尘从腰上取下玉箫,一甩,剑出鞘,她将剑插进门缝里,砍断了铁链。
外面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这间柴房,高展往演武场救人,楚灵尘去了南边的粮仓。
粮仓外面守卫严密,没有受到火灾的影响,楚灵尘藏身树后,趁着一队巡逻走过时,她一手勒住最后一人的脖子,一手捂住他的嘴,将人拖进了草丛……
再出来时,楚灵尘已经打扮成巡逻的模样,悄悄靠近了一队人马,跟着走了一段,闪身进了粮仓,掏出了火折子。
巡逻的侍卫走着走着突然呛了声,回头一看,一座粮仓的火光冲天而起,旁边的粮仓也快被波及。
“不好,来人,快,快救火!”
寨子的水井边围满了人。
此时,一阵喊杀声在东边响起,响起,其他人先以为是幻听,可等看见全身披挂的官兵举着刀杀上来,再去拿刀拿剑时,已经晚了。
战争持续了三个多时辰才结束,山匪不是被杀就是投降,被官兵一批一批地押往山下。
云亦辞一身明光铠,行走时兵革相击声不断,他眉间染血,少了京中翩翩公子的模样,更像是久经沙场的肃杀将军。
云亦辞往前走着,视线在人群中来回,他在找楚灵尘,从战争开始到结束,他都没有见到她。
“殿下。”高展灰头土脸地跑来,“属下给殿下请安!”
“高展,灵尘呢?”云亦辞问。
“大小姐?大小姐好像在照顾伤兵。”高展道。
云亦辞快步往伤员安置地走去,楚灵尘刚替一个士兵包扎完,直起身,看见云亦辞站在不远处冲着她笑。
她走了过去,抬头望着他:“我还是第一次见殿下戎装的模样。”
这才是真正的他吧,利剑出鞘。
云亦辞见楚灵尘脸上沾着清灰,递了帕子:“辛苦了,灵尘。”
天蒙蒙亮,两人并肩从山上下来,青锋岭的匪首罗百刹被押在囚车里,看见楚灵尘和云亦辞走在一起,他抓住囚车的手青筋毕露:“是你,你们是一伙的,楚沉,你不是华春堂的大夫,你是他派来的奸细,你骗我!”
楚灵尘对着他笑笑,没有说话。
“楚沉!”罗百刹的大叫了声,撞得囚车微微颤动,“自古成王败寇,败在你们手里,是我棋差一招,怨不得任何人,我只求你,我的夫人是无辜的,能不能请你救救她……救救她……”
楚灵尘真的很想问他一句,你夫人的命是命,那被你无情屠戮的那些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她沉默半晌,只道:“之前是我骗了你,你夫人,已经没几天活头了。”
罗百刹眼中的光迅速湮灭。
“不过你放心,我会安排好她的后事。”楚灵尘朝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