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华地暖在创业起初,的确有不错的前景和市场,可随着地暖行业的兴起,嘉华在价格和口碑上都没有做到顶尖,不中不当的定位让嘉华早已风光不再。
如果他想的没错的话,现在,沈曼靠着人脉来接近他这个曾被她遗弃的孩子,不过是想攀附着他,给他一颗儿时未曾得到过的糖果,让他甘之如饴的巨资吞下嘉华这个烂摊子?
可世界上,哪里有那么蠢的人,就算有,也不会是他纪深爵。
“嘉华于我而言,没有利益可谈。”
纪深爵直视着沈曼,眼角带着漠然疏冷的笑意,周身贵气逼人,可这份贵气也充满着让人高攀不起的冷气。
当初沈曼丢弃的那个十岁弃儿,如今已是站在金字塔尖杀伐果决的商业财阀,一如纪朗之,记忆里那个不懂温情又惊艳卓绝的男人。
过于完美的人,让沈曼在倍感压力下,选择了眼里心里只有她的许嘉华。
可一切罪恶的源头,从来不是纪朗之的完美,不过是沈曼离经叛道和放浪形骸的不负责任。
沈曼噎住,被纪深爵审夺的莫名心慌,那双眼睛锐利的像是猎鹰。
纪深爵目光落在韦氏老板身上,“你成功的让我在这顿只开始了一半的饭局上,待不下去了。本来好好的心情,被你给糟蹋了。”
语声清淡,听不出任何喜怒情绪,可字句之间,是锋锐凌厉的。
韦氏老板吓得瑟瑟发抖,在一旁直冒冷汗。
纪深爵将椅背上的大衣随手拾起,反手搭在肩上,长腿信步朝包间外走去,“郝正,走了。”
郝正在身后用手指用力指了指韦氏老板这个没有眼力见儿的东西,这才跟上。
沈曼追了出去。
酒店走廊里。
沈曼叫住他:“深爵,我这么费尽心机的见你,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见见你,也想见见深深,我作为一个母亲,现在就这么点儿心愿,你也不能满足我吗?深爵,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母子,你是从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就算你再冷漠,可我到底还是你的母亲。我知道你现在不能跟我和解,可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机会让我弥补你和深深?”
纪深爵阴沉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因为觉得沈曼的话过分可笑,“一个婴儿在一岁之前,需要哺乳母乳,你一岁之前不给他哺乳,等他三十岁了,你跑过来说,你要弥补他这份遗憾。沈夫人,你是不是过分可笑了?”
弥补?他一个三十岁的成年人,还缺沈曼这点儿母爱?
纪深爵的话,说的露骨又不饶人,沈曼当下脸色涨红,难堪的没有台阶下。
纪深爵却是低头闲适懒散的理了理袖扣,不理会她的难堪,并将她这份难堪进行到底,他云淡风轻的开口道:“你来找我,无非就是想跟我谈收购嘉华那个破摊子,别扯什么想弥补我和深深的话了,听着怪恶心的,若你开门见山的求我帮忙,或许我会帮帮你和许嘉华,毕竟你曾是我母亲,就算碍着这点母子血缘关系,我也不愿看见你余生过的过分惨淡。”
“可你呢,打着关爱我和深深的名号,接近我,把我当傻子一样想从我身上获取你要的利益。十岁那年,我爸死后,你跟着许嘉华走的那天,爷爷说你不会再回来了,我不信,我穿着拖鞋从家里追出来,一路追着你的车,拖鞋掉了,脚底磨得全是血,我不信你从后视镜里没看见我追出来的身影,可你的车,停都没停一下。”
“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我在赤脚追你的车时,你的车即使停一下,我现在也不会这么恨你。恨到关注嘉华地暖,只不过是见不得它好,企盼着它能早点做不下去破产倒闭才好。所以,我怎么会帮你收了这个烂摊子?”做梦。
纪深爵的唇角,向上扬了一下,恶魔一般,森寒又邪肆。
沈曼咽了咽喉咙,指尖掐进掌心里,硬着头皮说:“如果我现在开门见山的求你,为嘉华融资呢?”
纪深爵懒洋洋的笑起来,面上柔和,却说着最狠最漠然的话:“我刚才甚至希望过你是真心来找我求原谅,想弥补过错的,可看来我错了,我终究低估了一个母亲,到底可以对自己的孩子有多卑劣。”
沈曼僵硬在原地。
纪深爵走了两步,又想起一件事,转身警告道:“言欢是我的人,你最好少碰,否则,你跟许嘉华什么下场,我就不清楚了。”
上次,言欢被全网黑时,便是沈曼在幕后主导。
当时纪深爵没有插手,是因为她毕竟是他的生母,在她做出更过的事之前,他总是想给她留最后一点面子。
可现在想来,这最后一点面子,不留给她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