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就是爱,她宁愿一辈子做一个绝情的人。
……
钱奕鸣看着奶奶从东屋出来,知道她们说完了事情,略等了一会儿,就进了东屋。
一掀开帘子,就看到火炉旁坐着的那个女孩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全身都弥漫着一种悲伤孤寂的情绪,让人即便是在远处看着,都心跟着一起揪痛。
这哪里是一个女孩该有的沉重,倒像是她奶奶看着父母照片时的故作坚强和绝望、死寂。
钱奕鸣当即就咳嗽了两声,动作有些大地进了房间。
响动终于惊醒了陷在回忆中无法自拔的曾以柔,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眼中的痛苦还没有来得及消散。
钱奕鸣心中一紧,他好像还是不了解眼前才十六岁的小姑娘,以前只以为她不过是经历了一些生活的挫折,今天谈话里,也证实了这一点。
现实的打击是够大的,可是也不足以让一个人还不懂世事艰难的小女孩如此压抑和沉闷。
一定还发生了更加让人绝望的事情吧!
原先,他只是看她看不透,所以,才逼着她去说出来,选择去面对,然后慢慢地遗忘。
现在,他不觉得他一个外人有能力去劝阻她了,那份无法跟人诉说的伤痛,因为太过于沉痛,反而深藏在心里更好,或者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能够替她分担,就不再疼痛了。
他对她的人生来说,终究是一个外人。
只是,这么一刹那间,他已经看明白了。
钱奕鸣忽略过她那份脆弱,道:“想什么呢,这么专注?我刚才见你看我奶奶刺绣太入迷,就出去了,这是我奶奶绣完了吗?你也真是够有耐心的,绣花那么枯燥的事情,也能一针一针看的那么投入。要我说,你要是喜欢,就跟着我奶奶去学学,不是就好了吗?”
曾以柔眨眨眼睛,眨去那份沉闷,扯着难看的笑容,道:“你跟周奶奶真不愧是一家人呀!
周奶奶刚才还跟我说,问我要不要跟着她学刺绣呢!
不过,她也说了,刺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让我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这不,干脆让我多想想,再做决定。”
钱奕鸣坐在她面前,道:“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我奶奶这一辈子除了我妈,从来没有对第二个人说过要教她学刺绣。
她觉得学刺绣,一是需要耐得住寂寞,二是需要真的喜欢的人才能长久,三是要看眼缘,没入了她的法眼,就是在才学好,也不会搭理。
前两年,我大一暑假回来的时候,就有我的一个女同学,非要跟着来古县跟我奶奶学刺绣。
可惜,她用尽了浑身解数,又是勤快地做饭,做家务,活泼地当开心果,给奶奶接生意。
最后,我奶奶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说:小姑娘,我是要收徒弟,不是给我孙子找媳妇。你要真心做我的徒弟,就在此发誓,一辈子不会跟钱奕鸣有同学之外的感情。
然后,我同学就再也没有来过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