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死死抠住自己的肚子,她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每根乱麻上又都带了刺,齐齐扎进她最脆弱的地方,让她痛苦不堪。
只有偶尔会传出一滴滴水声的洗手间里,渐渐响起了女人的呜咽声。
起初只是低低沉沉,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怕被人听到。
到了后来,声音渐渐加大,渐入了撕心裂肺,也渐入了痛苦不堪。
仅一门之隔的外面,白承允高大的身影站在洗手间明亮的灯光下。他的整张脸被裹在了背光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垂在身侧的拳头却紧紧握着,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那些被压制的情绪,慢慢开始压不住,眼看就要破皮而出。
室外,太阳收起所有阳光躲进了云层,阴暗铺散大地,也铺散进人的心间。
——
从那天起,苏清月就像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是在面对心柑时的放松,她几乎用尽了毕生所有的表情管理技能,才能保证自己在心柑面前不露出半点异常。
但出了那间病房,在心柑看不到的地方,苏清月焦虑、着急。她像一只穷途末路的困兽,找不到出口的方向,只能在黑暗世界里原地打转。
越转,肚子里的胚胎越大,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她早晨已经有了孕吐的迹象。
她不能再拖了。
这天,白承允专门用来监测苏清月手机的电脑上,传来了最新的动向。
只扫了一眼,白承允冰雪覆盖的俊颜上瞬间阴云密布。
他推开椅子起身,连身后的西装外套都没穿,大步出了总裁办。
而他看过的那台电脑上,开着网页的搜索框。框里的内容简单粗暴——意外流产的方法有哪些?
苏清月!
白承允自己开车,从197大厦到仁爱医院,往常40多分钟的车程,他只用了不到25分钟就杀到了。
心柑的病房里,心柑在沉睡,旁边有护工照顾着,并没有苏清月的踪影。
白承允面上阴翳更广,他回忆着网页上的那些内容,最后经过楼梯间时,直觉性地停下了脚步。
门开,苏清月果然站在楼梯最上面一阶上,瘦削的身子摇摇欲坠,似是随时都能跌落在地,顺着台阶滚下去。
该死!
白承允黑眸微张,三步并作两步,将人狠狠拽离了台阶。
苏清月只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控住,肩胛骨与墙面相撞后的剧痛让她不由地皱紧了眉。紧接着,小腹也有短暂的刺痛,一闪而过。
她下意识做出防守动作,在手肘要格出去挡住来人时,熟悉的薄荷气息扑入了鼻间。
她一顿,看到来人真的是白承允时,愣了愣:“承允?”
白承允寒霜交加的脸上覆了无数层寒光,声音透着森寒:“苏清月,你想干什么?”
苏清月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白承允的问题时,灵眸不受控地朝台阶望了两眼。
她不回答,白承允也明了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