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庆雪已整理好行李离开,金财背着帆布包,回头看了看,眼前的楼房一层一层的长起来,仿佛就是一件巨大的艺术品,那么多人辛苦奋战许久才会呈现出完整模样。虽然他偷奸耍滑,但也付出了不少汗水,他离开了,并未给工地造成任何影响,那些工友继续卖力的干活。没有人出来跟他道别,他平时把酒钱都供给了经理,他们也似乎没什么理由来送他。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现实,各自明哲保身,当初来这里也是因为有胜阳的关系。如今,他离开了这里,但绝不回老家,必须证明,没有他人帮衬一样能混得好。
接下来金财转了好几个工地都说暂时不要人,晚上就住在平利宾馆,6块一晚上,加上白天抽烟吃喝,一天也要花掉近20块。这天,他竟然在街上见到了青山在桥头等客,想起两家的是非,找不出理由寒暄。可调头又显得他小气,就走过去聊了几句,说了自己的近况。青山心里怀着恨意,可事过了,父母都不计较了,他还能如何。
“你现在是一个人,还不如出去打工,平利工资太低了,我这是拖家带口没法动身。”青山嘴上这样建议,语气却是炫耀,长安离县城近,交通便利,生活条件比汆籴强很多倍。汆籴那地方,那些光棍再不出门怕是没啥出头之日。
“在外地没有熟人,恼火。”金财也想赚更多的钱,做人上人,否则像庆雪这样的人渣都瞧不起他。
“不如去浙江吧,青河和靑水都在那边,我给你留个联络方式。”金财摇摇头,怎么可能和他们为伍,借口说王成在那边,还是不去了。
“王成不是在老家吗。”他现在在长安,除了逢年过节回去看望父母,平时很少跟家人问起家乡的情况。
“最近去的,今年雨水多,养蚕、种地都没啥收入,秋玲就让他出去打工。”青山一听直呼其名叫秋玲,这关系可想而知。
“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是不是还跟吴嫂子黏糊着呢,我说这件事,你也是做的不对。”
“你不懂,我对她似乎有种特殊依赖感,一想起她的笑声,感觉走路变轻了,心也不累了。”既然如此,他也懒得避讳,都是男人,谁不懂得那些事儿。
“你脑子沾泥巴了还是进了浆糊,这会毁了你一生,去浙江,到处都有工地,不一定非要和王成一个地方上班。”
“别人认为只有出去才能赚到钱,我偏不信这个邪,我就在平利死磕到底。”县城工资低,但消费也低,这么多人照样过得好好的。
“我看你就是心怀鬼胎,居心不良,别忘了,你都蹲过一次监狱了,长点记性!”青山不小心揭了他的短,人没出过远门,见识就短浅。
“哪壶不开提哪壶,有意思吗,你就等着吧,我不离开平利,照样能闯出一片天地。”金财觉得这是有意无意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