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被害人,冯远本职是要搜查的,可王东究竟是什么人?
冷双告诉冯远,这个王东原本也是受邀的一人,可他本身就是这栋“杀人别馆”的主人,为什么会把这房子借给一个要谋害自己的陌生人?
“可他事实上并没有参加宴会。”陆不鸣说:“我们不如反过来想,是不是他早就知道宴会有问题,所以才不去?”
冯远沉吟片刻,说:“思路不错,我觉得更大可能是王东早就知道这个计划,他之所以要把自己的名字和请柬写上去,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混淆视听。冯远想到了什么,陆不鸣也领会了。
“只要警方调查的时候,根据第一手资料就是这个邀请函,这个王东甚至有可能早就知道事后尸首都会出于混乱状态,究竟死伤存亡有多少人,估计警方都查不出来,到时候法理上,这个王东就已经死了!”
蛇六没想明白,冷双也听得一头雾水。
冯远解释道:“就是说,这个王东故意把自己的邀请函做了出来,并且发散出去,这样顺藤摸瓜,警方就会以为王东真的参加了宴会,也死在了里面。”
蛇六突然感到背后一阵恶寒。
“你的意思是?”他问。
冯远点点头,说:“我想,跟你猜的**不离十。你之所以能恰好顺手摸到这个请柬,也不是真的手快,手痒,而是这个王东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这个替死鬼替他赴宴。”
蛇六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或许就在鬼门关上走过一遭。
“这
,这算个什么说法?他不去不就完了,还要把我戴上……”蛇六哆哆嗦嗦,冷汗直下,陆不鸣却说:
“非他不可。但凡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在林城莫名消失了,一定会受到警方的注意,唯独东城这些无关紧要的小瘪三,少了几个也不会有人知道。”
陆不鸣的推测像一把尖刀,深深伤害了蛇六的自尊。
“不过……”冷双虽然赞同陆不鸣的推论,但还是有一点,她怎么也想不通。“如果真是这样,假设他真的,真的提前就了解了情况,为什么非要找一个替死鬼?即使不报警,只要自己不去,不就好了吗?”
“问得好。”陆不鸣说。“这反向证明了一件事。”
冷双疑惑地看向陆不鸣。
“这个王东,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是提供给孟婉这个明面上的凶手各式杀人手法,房子,甚至布置结构的人。”陆不鸣说:“你们想想,孟婉是怎么能知道十年前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事件里的细节?”
“王东吗?”冯远沉默了片刻,冷双已经带他们进到了出事的屋里。
“怪了。”一进到这间屋子里,陆不鸣就感觉到严重的违和感。他们抵达的“案发地点”是在西城一家高层公寓里,公寓一共三十三层,乍看下去,在林城已经是颇有些壮观的高层楼盘了,但是进到事发的十七楼,陆不鸣却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房间里也就比毛坯房多了一层墙腻子而已。简单的房间布局,偌大的屋子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家具也好,装潢也好,甚至连家用的设备装置都没有。
冷双说:“我也觉得很奇怪,王东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几人到了案发现场,王东的尸体就躺在浴室到客厅的走廊边缘,身上裹着白色的浴袍,又 粗 又 短的四肢毛发十分旺盛,肚皮上还有一团厚厚的绒毛。
王东的形象就像一只丧了气的皮球,软塌塌地缩在走廊的墙角边上,看起来就好像洗完澡突发病变的老头。
但死因却不是疾病,而是猛烈的钝物击碎了他肩胛骨和背脊上的脊柱,气管被碎片阻塞,整张脸呈现出紫红色,宛如膨胀的气囊。
冷双不是没见过比这更可怖的死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诡异的房间,古怪的尸体,和这个千丝万缕联系的死者身份,她就一阵阵地盗汗。
冯远把拐杖放在墙角边缘上,弯下身,扯开了王东尸体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浴袍,脸色变了。他皱皱眉头,问:
“身份确认了吗?”
冷双点头。
“能确认,面部识别相似度很高,而且也有认证的指纹,基本一致。”
冯远伸出手,轻轻在厚的流油的肥大脖子上摸了摸,细软的后颈和肩胛骨连接处,显然是遭到了什么猛然巨力的袭击,导致骨头断裂。
“武器找到没有?”冯远问。
冷双摇摇头,这间屋子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也完难有称得上是武器的东西。
冯远正要继续问,陆不鸣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说:
“这是什么地方,有人知道么?”
冷双愣了一愣,显然不明白,陆不鸣说:“我有过印象,去查物业!”
说完,陆不鸣就飞快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