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会结束以后,我看到他一个人走在寂静昏暗的走廊上,月光映出的,是他苍白而憔悴的侧脸。我不知道他是否后悔争取了这个官位,或者说,他是否后悔选择去守护这个团队,去成为这个团队的羽翼——
直到我看着他在众人愤怒的神情中说出“要反驳我,请拿身价说话”,在八乙女绝望地气话中说出“如此甚好”,我才发现,他并没有后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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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跑进衣帽间,还没找到山田的衣柜,先撞见了中岛,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怎么了?”看着知念慌慌张张的样子,中岛问。
“啊,来帮山田收拾衣服。”知念勉强地回笑。
“诶?这么快就各自回寝了吗?原本以为大家会多聊一会儿的呢。”中岛露出扫兴的神情。
知念没法回答,在被追问之前,赶紧扯开了话题,“裕翔,你怎么还在这里?”
“关西那边到现在还没送来,我等到现在!快一点呐!!别等我回到休息室,人都走光了!”拍桌又跺脚的、像是没吃药的疯兔子状,让愁眉不展的知念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希望他们赶紧送来呢。”知念好心地祈祷。但内心却在说慢一点,再慢一点。中岛如果回到休息室,那种气氛下,他很快就会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他俩平日里就争吵不断,眼下更是火上浇油。
“先失陪了!”说着,仓皇地冲出衣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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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衣服不过是个幌子,知念只是需要一个能和山田搭话的理由。
“东西掉了……”中岛看着从大衣里落出的日记本,小声提醒。
第一次看到日记本的掉落,是在救出有冈的那次聚会上。中岛听到醉酒的山田说出龙-太-郎三个音节时,心脏停跳了一拍,脑内涌现出无数的问号。眼前的日记本里很可能就有答案,周围队友又喝得烂醉如泥,但内心正直的门将终是没能打开,替原主把日记本塞回了大衣。
事后,中岛没有再提此事。撇开暧昧不清的个人情感因素,单说山田先是忙于争取官位,后又忙于调查jonny,这一年多来,中岛根本没能找到与之详谈的机会。
再一次见到这本日记本时,中岛盯着它看了好久。最后索性烦恼地背过身去!
他明白,再看下去,迟早会被好奇心驱使,做出有悖于原则的事。
趁中岛背过身的时间,悄悄尾随知念的A君,把里面那封被烧过的信轻轻拖出,露出“写给中岛”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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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唱的又是哪一出?”知念将寝室门关紧后,把大衣往床上一扔,质问坐在桌前的山田。
“知念,谢谢你。”山田平静地答话。
“如果是因为我帮你拿了衣服,那么这个‘谢谢’,我接受。但如果是‘一直以来谢谢你’的意思,拜托你解释清楚。”说着,他扑上去抓紧他颈边的衣领,声音因紧张而不自然地发颤。他害怕听到山田的回答。
山田任凭知念抓自己的衣领,轻轻搭上他的手,没有给出解释。
“山田,你说句话。”知念努力调整自己的语气,使自己听起来没那么紧张。
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知念松开手,山田伸手提起听筒。知念朝他身边靠了靠,也想听电话的内容,山田索性按下免提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