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高明!”云酆将折扇在手中重重一敲:“妙极,也歹极!”
慕篱点头接道:“或许,他还有四得五得也说不定,只是我想不明白,他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若说是为权,他当年手握之兵权及功勋威望,完全有能力取至尊而代之;若说不是,那他这些年来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阴谋夺权?这个人实在让人看不透,他究竟想要什么?”
一旁云清不忿道:“谁知道呢!依我看,他根本就是个疯子,否则计陷小皇孙、发动兵变祸乱京城、血洗火烧太子府这桩桩件件惨绝人寰的事,正常人如何做得出!太子殿下可是他的亲哥哥啊,小皇孙和小殿下也都是他的亲侄儿,他竟也下得去手!”
慕篱不语,锁眉凝思。
“咳咳咳……”
病床上的人发出一串饱含痛苦的咳嗽声,不由撑着上身伏在床边掩面欲遏制咳嗽之势。
“盟主……”慕篱见状忙俯身轻拍独孤仇后背为他顺气,围在一边的几人心也都随之提了起来。
待咳嗽声止,但见独孤仇放开的手掌和嘴角都是乌血!
“盟主!”
云清当下就要上前去,被云翊横臂拦住了。
云清回头,但见云翊苦着脸对他摇了摇头。云清再看其他几人也都是满面沉重,除了比平常更加冷酷的冰块脸云殁外,其余几人个个脸上都写着不甘与悲愤,却都只是压抑着不出声。
慕篱眼见独孤仇的状况,心头虽惊涛骇浪,面上却仍极力保持着镇定理智,因为他知道,独孤仇会在这样的深夜将他“劫”来,就必定是已知终点将至,而一夜之间得知了这么多内情与过往,已下定决心接下这个重担的他内心亦沉重不已。
他取出随身手帕轻轻为独孤仇擦拭嘴角乌血,独孤仇抬眸看到慕篱脸上的坚毅、眼中的隐忍又放心了不少,接过慕篱的手帕自己又抹了一把嘴角乌血,而后慢慢靠回床上,看着慕篱一脸欣慰。
“如今追究楚天承为何要助纣为虐已经没有意义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既成事实,无论是为太子殿下的仇,还是为保住司过盟和慕公,我们都势必会对上楚天承,楚天尧正是清楚这一点,才敢那么有恃无恐,咳咳咳……”
慕篱又连忙拍着他的胸脯替他顺着气,独孤仇撑着最后的气道:“当年,我之所以听从恩公指点辅佐慕公,泰半是因为月华,如今想来,却是恩公料事于先,只怕那时他便已料到了今日局面。”
说到这里,独孤仇的情绪激动起来,眼中渐渐蓄起了不甘的泪。
“我本一心为太子殿下报仇雪冤,不料却成了他人图谋霸业的棋子!没能及早识破奸人阴谋,是我的罪过,云霆愧对太子殿下,愧对司过盟众兄弟,我……咳咳咳……”
独孤仇激动上头,一股汹涌澎湃的腥热再袭上来,再度翻身伏到床边用手帕去捂,却见乌血瞬间浸透了手帕,映入在场众人眼中分外刺目。想起这么多年来为此血仇献身的众兄弟,不知有多少是葬送在暗中敌手的算计之下,更有甚者,如今的司过盟中不知还有多少渗透的敌人,今后面对楚天承又要付出多少牺牲。念及这些,独孤仇不禁悲从中来,也恨从中来。
“盟主……”慕篱忍着内心波动俯身为独孤仇顺气,同时安抚道:“盟主不要太过自责,这不是您的错,只能说对手太过阴险狡诈,您做得已经够多够好了,太子殿下若泉下有知,也定会感激您的。”
独孤仇伏在床边连连摇头道:“如今楚天尧命数将尽,楚天承若趁机挑起战火,让血腥旧事重演,我如何对得起太子殿下和司过盟众兄弟,又如何对得起万千无辜百姓啊!”
慕篱闻言稍作思索,胸中便已有定见。
“盟主大可宽心,依篱之浅见,您所担忧之事一定不会发生。”
惊闻此语,独孤仇看向慕篱满眼不解:“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