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丫鬟们上来收拾了棋盘棋子,陈文茵摇扇笑道:“如何,这一局算是谁赢了?”
灵云也吃吃笑了起来:“公子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小女子已经一败涂地了,公子还要这么欺负人家。”
陈文茵哈哈一笑:“好,那接下来的书和画该怎么考校,还请姑娘明示。”
灵云略一沉思,笑道:“公子如此才情,小女子自叹不如,哪里还敢继续出题?”
灵云自幼熟读诗书,琴棋书画、诗酒茶花无不精通,向来自视甚高,一般客人哪能入得她眼。即便有幸过了四关的高手,也难让灵云说出一句软话来,于是这灵云的高傲性格便成了成都上流社会众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可没想到今日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陈文茵服软,一时间起哄声四起,不少人叫嚷着“这么长时间了,终于有人收服了灵云姑娘!”
灵云听了低下头去,一抹红晕飞上双颊。
如此一来陈文茵更是得意,斜坐在蒲团上与一众客人饮酒谈笑。
灵云忽然道:“公子大才,灵云佩服不已。斗胆请公子一幅墨宝,不知公子肯赏否?”
陈文茵正和其他人喝酒,听了这话忽而一愣,随即笑道:“哈,我还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要考的啊。”
她说着将手中的酒喝干,顺手将酒杯甩了出去,笑道:“那还请姑娘研墨。”
灵云笑着答应一声,叫开了正准备研墨的丫鬟,捉起广袖,上前缓缓调起墨来。
陈文茵接过一张四尺绵连,铺展开来,拿起一支狼毫大笔来。
她正准备将笔沾上墨,手却忽然一顿,笑问灵云:“那我该写些什么,画些什么?”
灵云道:“若让小女子说了,那就又成了考校公子能耐了。公子看看咱们醉花楼缺点什么,就来画点什么好了。”
陈文茵四下看看,这醉花楼是个纸醉金迷的奢华所在,怕是除了穷汉乞儿,便再没什么缺少的了吧。
她忽而想到什么,微微一笑:“有了。”
随即将笔舔饱了墨,在纸上重重一按,随手一拽,脱出一条又长又深的墨痕来。
她运笔如飞,起初几笔用力甚猛,穆继宗都担心她会把宣纸戳破了。
将厚重的墨点画完,她便开始画另一层清淡的墨汁,直到又画完一层,便竖起毛笔,在纸上不断点点画画。
过不多时,那纸上已有了一片山峦起伏的磅礴之象。
这一下引得围观者惊叹连连,若说是陈文茵笔力高绝那倒也未必,只是这一个看来娇弱的白面小生手下竟有如此奇绝的山川险峰,着实让众人都惊讶了一下。
想来到此寻花问柳的公子哥,笔下不是些花月就是些美人,哪有她这样画山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