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小鸟是母亲的人质。
然而在某一天,那只鹦鹉丢失了,它飞了出去,许久没有回来。
高桥秀夫心急万分,和母亲出门寻找,却发现自己的鹦鹉此刻正叼在一只白色布偶猫口中。
布偶猫看见高桥秀夫就掉头跑去,高桥秀夫疯狂地在身后追赶,想把自己的伙伴救出来,然而没过一会儿,那只布偶猫就钻进了一个女人的怀里。
高桥秀夫气冲冲地走过去,但是却被母亲拦住,母亲走到那女人面前,笑嘻嘻地与那女人寒暄。
二人是认识的。高桥秀夫不敢冲动了,只能握着拳头,静静地站在母亲身后,看着布偶猫口中一动不动的小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二人闲聊了一会儿,然后互相告别,抱着猫的女人这时才发现布偶猫口中叼着的鹦鹉,立马皱眉说道:“哎呀,源氏,妈妈不是不让你在外面咬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生病了怎么办……”
说着,就把小白从猫嘴里抠了出来,随后扔进草丛。
“你……”高桥秀夫气得手脚冰凉,但是母亲却瞪了他一眼,他只好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
那女人走后,高桥秀夫颤抖着把小白从草丛里捡了出来,这时它已经不能再动了。
而妈妈却在他身边大声斥责道:“真是没有礼数,妈妈在和大人说话,谁让你随意插口的?”
高桥秀夫低头垂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妈妈低头解释道:“那位是爸爸合作公司的社长的夫人,我们不能为了小白得罪人家,知道吗?”
高桥秀夫看着母亲,心中那道裂纹又扩大了几分。
一连几天,高桥秀夫都看着那空荡荡的鸟笼发呆。
一天,他在外面闲逛的时候,又看见了当初那位社长夫人,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嘴里还不停地叫着“源氏,源氏”。
源氏是那只布偶猫的名字。
高桥秀夫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心中燃起复仇的怒火。
他疯狂地到处寻找那只布偶猫,争取在那个女人之前找到,最后终于在一棵树上看到了那只猫。
高桥秀夫用猫罐头诱骗那只布偶猫,将它悄悄地藏到背包里,带回家中,然而在浴缸里放满水后,将背包丢进浴缸里。
随着一声声惨叫,那只布偶猫被溺死了。
高桥秀夫打开书包,看着那只猫的尸体,忽然开心地笑了出来,他转头看着卫生间的镜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痛快的笑过,于是对着镜子狂笑。
后来,高桥秀夫将那只布偶猫随手扔到了那位社长夫人家门口。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高桥秀夫家附近的流浪猫总是会莫名其妙地遭人毒手,要么被人拿一柄小刀开膛破肚,要么就被缠上胶带活活饿死,似乎都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高桥秀夫好像找到了自己人生中的新爱好,他总是趁父母不注意的时候,在书包里放一些工具,然后出门去找寻自己的猎物。
高桥秀夫从来都没有被发现,这种变态的嗜好一直持续到了他上国中的时候,然而就在他一次用小刀给猫剥皮的时候,母亲发现了他。
高桥秀夫顿时手脚冰凉,看着母亲,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做下这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肯定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母亲皱着眉看他一眼,斥责道:“补习老师都来了,你还在玩,快去上课!”
高桥秀夫一愣,他以为母亲没有看到那只猫被剥皮的尸体,然而母亲却伸脚把猫踢到一边,拉着他离开了。
高桥秀夫看了眼母亲,又回头看了看那只猫,忽然理解了过来。
自己杀死猫,和那只布偶猫杀死小白,在母亲眼里,没有区别。
只要人无法抹除掉动物性,就永远是大自然闭合的一环,而大自然是残酷的,杀戮本身不受谴责,强者对弱者的吞噬理所应当。
高桥秀夫似乎对世界的本质有了新的感悟,而这新的心得体会是如此残酷,他心中的那道裂痕再次扩大,整颗心灵也瞬间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