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闲被这一问,心绪更是焦灼起来,王犟驴又说道:“我若忍不下心来,不就是个废物?”
杜世闲听闻这一句,恍惚间竟以为是自己在说话,恼怒之情再也控制不住,大吼道:“杀便杀!我才不是废物!”
随着这句话出口,黑剑也带着声响陡然出鞘,长夜剑法施展开来,一时漫天血色,血光飞扬,好像在发泄着心头的不快。
一剑无心间正砸在王犟驴的脑袋上,王犟驴一时反应不得,头颅竟被一下劈断。
杜世闲话音刚落,王犟驴已然失了头颅,杜世闲上前一脚踢开王犟驴,露出果儿的尸体,杜世闲便一脚一脚地踢向果儿,边踢边吼道:“他在哪!他在哪!他在我脚下!他要死在我手里!你陪不陪他!你找不找他!印上他的痕迹!无意识学他的动作!他的死你学不学!”
踢着,骂着,手中黑剑也无意识地乱劈一气,黑剑坚利,不一会儿便砸毁了街道,引来了福安村的人。
福安村来的正是一帮正忙活着嫁娶的新人,几人刚一过来,便看到杜世闲和一地残尸,为首的男子也是心高气傲,一把扯下胸前的大红花,“什么人”三个字还在嘴里,杜世闲听见人声便一抬头。
六团红色?六团火球。火舞!
杜世闲正看见六个身着红衣之人,恍惚间还以为是正看见眼前六团火球,火球在空中转溜着,好像还在挑衅自己。
杜世闲猛然涨红了双眼,大喊道:“钟衣!”
“丁零当啷。”
街道拐弯处有一间二层小楼,屋里的人早就在村口和军队对峙,此时入夜,屋里也没点灯火,只是整个屋子都燃烧了起来,比之灯火要更加光明。
火焰烧到二楼的一大半,只留下屋顶还没有火,只有火光映得明如白昼。
火光中正站着背负双手的杜世闲,看着好似悠闲自在,只是背后的双手紧紧握拳勒出青筋,显出少年人不太放松的心绪。
杜世闲右手黑剑挥舞,勾连着黑夜,好似一望无垠,身周别样的“叮当”声响彻福安村。
火焰在整个村中燃烧起来,村里的屋落被火焰烧得“噼里啪啦”乱响,就像是村中聚会,在点篝火祝贺一般,竟有些诡异的喜庆氛围。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福安村中四处起火,村口对峙的众人还未赶回来救火,军队已然杀将进来,军中有些脑子灵巧之人,还陪同杜世闲驭使的尸首一同点火,一时间福安处处起光明。
火焰升腾,似要把漆黑的夜烧出个洞来!
杜世闲站在高处,头发不知何时披散开来,被四周的狂风激荡得一身黑袍伴着青丝乱舞!
杜世闲站在房顶吹着风,兴许是心头的烦躁也被吹开,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也勾起了微笑,笑意越来越舒张,直至笑出声来。
杜世闲抬起双手,好像要拥抱火焰的光明,连连叫道:“痛快!痛快!”又好像在对谁说道:“之前多亏你,我很开心,今日因为你,我很难受,以后,我要天天都这么痛快!”
忽然,军队全部挤进福安村中,呼啸的狂风带着杜世闲的声音随之响彻云霄“留些全尸!下个村子!咱们还得痛快痛快!哈哈哈!”
军队驻扎地的后方,一地小蛇像是在跳舞一般,蛇群中站着的人身穿的白色长衫,似比这里映出的火光还要明亮,这人的笑声好像要把杜世闲借助风势的呼喊都压下去。
东方泛起鱼肚白,福安村还四处腾起浓烟,彭家军队就已经集结完毕,军队前方空出了一片空地,空地上还绑着十几个人。
军队还未肃静下来,杜世闲便乐呵呵地走了过来,眼神明亮,摇头晃脑地,一点也不像整夜未眠还经历了一场屠村之战一般。
杜世闲还未走近,便听见邢无为在向彭浩影汇报战况。“折损三五个人,伤了十几个,按规矩,福安村没接受投诚的,一村老小就只剩这几个了。”
彭浩影听闻毫无反应,半眯着眼,好像在等什么,这时杜世闲也走了过来,看着空地上的俘虏还未开口,便看到顿不文转瞬而至,冲着彭浩影一躬身说道:“来探的有十几波人,都是周边村子的,按您吩咐,都放走了。”
彭浩影这才笑起来,说道:“行了,往后这路就顺了。大家别出去扎寨了,在这福安村中凑合一天,明天一早出发。”又顿了顿,冲杜世闲说道:“歇会儿,晌午我找你,咱哥俩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