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艾郭把地上的金盖一个个捡起,重新放到桌上,转身便要离去。
“那你究竟要做到什么时候为止?!”
弗吉在身后大声地质问道。
艾郭打开门,寒冷的夜风抚过脸庞,让他精神为之一振,转过头来答道:
“直至我是最后一个。”
门外,镇上各户的电灯逐一亮起,就像在漆黑的草原上燃起的点点星火。
......
托米纳脚步漂浮地走进自家院子。
他本来和往常一样,到旁边的邻居家蹭点酒喝,然后准备跟往常一样点起油灯打上几圈麻将的。这种听说传自于华夏国的玩意可有意思了,自从几年前他学会了以后就乐此不疲,但同时也把自家小半的身家给输了出去。
可打算今晚回本的计划不成了,邻居说晚上亮了灯,打算给他家的两个流鼻涕的小屁孩讲讲睡前故事,装个好爸爸。所以酒桌一收,他就被轰了回来。
去你瞄的狗屁电灯!
去你瞄的睡前故事......
一想到这里,托米纳的心忽然揪疼了一阵。
他原本也有个孩子,如果活到现在,也该有五岁了。和这个世界里很多孩子一样,他那不幸的孩子还是没能经受住疾病的考验,在一场忽然起来的伤寒中去世了。也就从那时候起,他从一个勤勤恳恳的农夫,变成了现在这样浑浑噩噩的酒鬼。
反正,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值得努力的东西了......
托米纳推开自家的房门,昏黄的日光灯光芒一下冲进了眼帘,这让习惯了夜晚微光的双眼一下不适应起来。
屋内坐着的妻子立马站了起来:
“你回来了,这么早?”
托米纳没留意妻子换上了节日里才会穿上的裙子,只是厌恶地抬头看看那悬挂着的灯泡:
“把这玩意关掉,烦死了。”
“先等等!”
妻子阻止了托米纳去拉灯绳,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外层已经氧化得有些泛黄的白色塑料圆柱体,身上有个“MI”的标志。
“我充了一个晚上的电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妻子兴奋地说道,然后又郑重地从手帕里翻出一枚指盖大的记忆卡,小心翼翼地擦了两边,才塞进那白色圆柱体的缝隙里。
托米纳认得,这是妻子的“传家宝”,听说是她妈妈从天裁日前留下的,反正自己是一次都没见它“工作”过,以前最大的作用就是充当孩子的玩具。
正想着,忽然从那圆柱体里传出音乐来: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你好,黑暗,我的老朋友)
I'vee to talk with you again(我又来和你交谈)
Because a vision softly creeping(因为有一种幻觉正向悄悄地向我袭来)
Left its seeds while I was sleeping(在我熟睡的时候留下了它的种子)
......”
轻柔而慵懒的女声在屋里响起,托米纳吃惊得有些愣神了。
接着,他看到妻子向自己伸出了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他似乎很自然地走上前,一手牵过妻子的手,一手搂着她的腰。
妻子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音乐声中,两人相互依偎着,毫无章法却步调一致地踱着舞步,随着节奏摇晃着身子。
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却让托米纳的心头似乎燃起了那么丁点的小火苗......
“亲爱的,把灯关了吧。”
“嗯?”
“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再要一个孩子。”